结婚后石凡搬出了单身宿舍,金科长的那间屋子成了他们的家。刚开始两人都不适应居家生活,尤其是石凡,当列车员散漫惯了,总觉得受拘束,金科长专注于工作无心理家,有时候石凡出乘回来,看见家里乱糟糟的心里便不高…
天边飘来一片乌云,一场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风刮在脸上感到丝丝凉意。这些日子石凡总显得六神无主,吃饭也不觉着香了,他问老张自己是不是生病了?老张说狗屁病,你是想老婆想的要发疯了。石凡气的骂道:“像你,…
以往出乘石凡很少朝车窗外面张望,一是忙,一车厢的旅客要照应,二是成年累月跑这条线,看腻味了,可是近来他却时常望着窗外发呆,城镇乡村、池塘里摇曳的荷花,田野树木,袅袅炊烟、一闪而过。雨天,雨点打在车窗上…
一晃半年多时间过去了,过年时石凡回家乡看望母亲,母亲的身体不好,说自己活不了多少日子了,让阿宝赶快找个老婆,让她早点抱上孙子。大姐说还是乡下姑娘本份,张罗着要在镇子上给他找老婆。石凡说自己的事情不要她…
离国庆节还有一周的时间,从中山码头下关火车站到挹江门城楼,大街小巷都让石凡他们刷上了庆祝国庆的标语,金科长陪着陈部长走了一圈,很满意,尤其表扬了姜小露,说她字写得好。石凡高兴,他和姜小露为一组,姜小露…
在石凡眼里,这两年蒋委员长统领的国民政府就像是一架吱嘎作响的驴车,摇摇晃晃,一条道走到黑,到了一九四九年春,被共产党的镰刀锤子轻轻一击,散了架。共产党军队过江的那天,石凡和房东一家四处寻找躲藏的地方,…
转眼间天气热了起来,石凡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找秋萍,可是那天晚上的所发生的一切却怎么也抹不去,深深地刻在脑海里。现在只要静下来,尤其是夜晚躺在床上,秋萍的音容笑貌便闪现出来,冥冥中他和秋萍说着悄悄话,吻她…
半个多月过去了,其间几次到上海石凡强忍着没有去找秋萍,有一次换好衣服临出车站他又打消了念头。这段日子小伙子尝到了失眠的滋味,困得呵欠连连,可是眼睛一闭睡意全无,满脑子全是秋萍的身影,忽远忽近,生离死别…
和秋萍交往两个月后,石凡终于问自己:“你是不是爱上这个舞女了?”在石凡的心目中,爱这个词太神圣,只有戏剧和电影中的人物才可以随意使用它。答案只有一个,是爱上她了,爱得神魂颠倒。夜深人静,他也悄悄地问过…
一连几天,石凡每天夜里都梦见秋萍,姑娘忽隐忽现貌若天仙,情切时能感觉到她肌肤的馨香……醒来汗津津眼前一片黑暗。石凡一再告诫自己:别去找秋萍。在上海的那些年,有关舞女的传闻他也听到过,用得着你时甜言蜜语…
天还黑着,石凡就睡不着了,脑子里不时闪现出秋萍的脸庞,时而真切时而朦胧,反反复复,渐渐地他开始怀疑昨天经历的一切是否真实,两个上海的当红舞女,干吗要和自已,和一个车僮瞎掺和?沮丧之际,他对自已说道:管…
一九四五年十一月底,阿宝乘船到了南京,出了下关码头,他按人指点,找到江口站,乘小火车往城里去。一路上咣咣当当,在中正街下车后,问人寻路找到大行宫附近的三条巷,黄老师的家在巷子的左边,是一座灰色的小洋楼…
阿宝离开了陈记客栈,走之前上楼去了伯爵夫人住过的房间。房间的家俱按吴妈的要求重新陈设,阿宝在梳妆台前坐下,从镜中的自已转向身后,身后一片空白,他记得有一次伯爵夫人让他坐在梳妆台前,将他的头发理顺,还吻…
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人终于投降了。听到街上报童的叫喊声,阿宝一时懵住了,好一会才透过气来,泪水猛的涌出了眼眶……街头上张贴出蒋委员长一身戎装的画像。九月三日,中国政府的官员到达上海,同行的还有昔日的“…
战局的恶化,使得上海的市面更趋紧张,住店的客人也越来越少,可是主人却频频来信催要房钱,看来他们在大后方的日子也不好过。吴老爹死后,吴妈变得苍老许多,常不出声地望着窗外发呆。她几乎把客栈里的活全都扔给了…
阿宝到陈记客栈三年多了。三个月试工结束后,吴妈跟他谈过工钱的事,管吃管住,每月两元钱。他对行情不了解,应下了,后来才知道工钱低了。就这两元钱吴妈也从来没有痛痛快快给过,总要找理由扣掉几角钱,这半年多干…
客栈在山东路上,原是一户人家,主人姓陈,所以叫陈记客栈。陈家的老祖宗清朝末年在山西做过几任地方官,有几个钱,民国初跑到上海盖了这么一幢不土不洋的二层楼房。日本人攻占上海前,主人携家小西去重庆,留下两个…
阿宝在街上游荡了七八天还没有找到活。一开始,他对找什么样的工作有选择,不想再进小饭馆当伙计,也不想进工厂做工,在福来饭馆待了两年,食客当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连花子头也偶尔光顾一回,就是没有工厂做工的…
两年的时光过去了,阿宝仍在福来饭馆当学徒,起早贪黑的忙。饭馆的生意越来越差,有一天中午居然没有一个客人来吃饭,老板娘急得团团转。更让她犯愁的是物质的匮乏,日本人大肆掠夺把一切东西都抓在手里,米面糖油就…
福来饭馆坐落在四马路的西头,门面不大,店堂里摆着六张桌子,一道门通楼上,还有一道门在柜台旁边,通灶间。老板娘姓温,浦东人,平日里讲话声不高,眼珠子一转透着精明。掌勺的厨子姓王,麻子姓温,都是老板娘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