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当冬天来临的时候,母亲会邀约上三五家要好的鄰居去赶集买回一只大肥羊来,请人宰杀之后大家均分。在热爱猪肉的大西南边远山区的人们,吃顿羊肉也算那时打的一次很大牙祭了。母亲喜欢用大白萝卜来炖羊肉,…
五一闲来无事时,我回老家赶了一趟海。老家沙扒是一个海边小镇。每逢退潮,沙扒湾就会裸露出一大片海滩,许多来不及随海水退却的小鱼小虾、螃蟹、海螺等搁浅在海滩淤泥,或者躲藏在岩石缝里。那片海滩成了我们赶海的…
夏天,我最喜欢爬到平房上去,那里是我的乐园。通往平房的“路”,当然不是水泥台阶,而是父亲做的竹梯。我人小胆大,不等父母爬上去晾晒粮食,便猴子一样嗖嗖嗖爬到了房顶。粮食不好搬运,父亲便在上面用绳子一袋一…
乡下的夜空升起一轮明月,月光便洒满了山林村舍。月光很亮,亮得连父亲觉得,待在屋内睡觉未免太过可惜。于是,他便带我去湖边夜钓。月光清澈、白亮,想是鱼儿也不忍就此睡去,纷纷就着一盏月光灯,在湖中来回穿行。…
小时候,父母在外地工作,把我交给年迈的爷爷奶奶来带。那时候北方的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大土炕,一家人晚上都睡在上面。从我记事起,每个夜晚爷爷的呼噜声都会如期而至。他的呼噜声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小小的我半夜…
我对鱼以及鲜味的味觉记忆均来自松花江支流的一个大水库。水库位于连绵起伏的群山脚下,平日里金光闪闪,美不胜收。当时我们喜欢把书本上一切关于湖泊的美好想象都放置在它身上。它们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总是时不时…
人的记忆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和功能,有的事情转过身体就忘记了,可有许多事情却深深地印在脑海里,不但不会忘记,反而在脑海深处的缝隙里,历久弥新挥之不去。时间牵着人的机体与容貌走过去了许多年,让人的机体和…
端午之后,盛夏的暑热如一匹金毛猛兽纵身而至,脚步所踏之地迅速蹿起灼人的热焰。人们纷纷逃入室内,关紧门窗,打开空调,以现代电器制造出的凉冷抵抗暑热的威逼。空调供给的冷风把室内变成了幽凉的洞穴,而室外则更…
看完返乡政策,我默默地打开订票软件,退掉了回家的票。我兀自叹了口气,嘟囔着,今年的春节多半是要自己在北京过了。这时候,往年春节回家的场景在脑海里一一闪过,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曾经坐绿皮车回乡的日…
爱情穿越生命的一刹那,山崩地坼,灰飞烟灭。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非常迷恋蟋蟀。在漫长的暑假里,没有玩伴,我就在昆明陆军学院的草地里寻找这种好斗的小生物。经常,我屏息站在草地中央,期待着那勾魂…
阿婆出殡的那天,隔壁家的胡婶从阿婆家的鸡窝里掏出一枚鸡蛋,胡婶说,这是阿婆留给我的遗物。胡婶说,这枚鸡蛋很小,壳上沾着血丝,肯定是阿婆家母鸡生下的第一枚鸡蛋。那是阿婆送给我的最后一枚鸡蛋,我可不能再做…
朋友问我这个冬天最想做的事是什么,我说,是在乡下,夜晚,与家人,或与二三知己,守着一炉火,吃我娘做的水煮菜。这个愿望不难实现。因为在乡下,娘至今仍是守着火炉过冬的。刚入冬时,我买了两吨煤送回去,再将家…
今天,一纸公文,我退休了。唉!人生就像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到了职业生涯的冬季。还记得刚来公司报到的情形,一晃就工作三十五年了。明天,我就要离开这家让我欢喜过、彷徨过、失望过的工作单位,离开和我一起并肩奋…
迈进腊月的门槛,就闻到了年的味道,这个时候的乡村都被年味包围着。外出打工的人們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家乡,一路上的乡民们手上提着,肩上挑着,车上搭着大大小小的年货。看着为年货而忙碌的乡亲,品味着家家户…
有牙没锅盔,有锅盔没牙,老家人喜欢说这句话,有点时不我待的叹息,也有点招架不住的自嘲。锅盔硬,锅巴更硬,得有副好牙。看清人李光庭《乡言解颐》说,柴灶之釜,炊粳饭熟,而锅底之米结成凹,其色黄,其声脆,谓…
南瓜苗在围墙上的破脸盆里早已秧好,可以移栽了。土质蓬松得很,无須小铲子,直接用手指掏个洞,将南瓜苗扶上,培土,浇水。妈妈说:“水要慢慢浇,才洇得深……”过不了几日,南瓜苗养活了。从妈妈对待瓜苗的耐心、…
母亲告诫我,别碰那小东西,如果它生气了,它的尾巴会钻到你的耳朵里去。我不由得捂住双耳,一阵凉意从脚底心浸上来,似乎我的耳朵里真的钻进了那小东西的尾巴,正使劲甩。母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讲了一个故事,让我…
1990年,我六岁。那时候,我不会想到,马上会遭遇一连串死亡事件——所有这些事件,都发生在大院子。大院子东南西北四家人,男女老少二三十口,老人多,孩子也多。我们在大院子里嬉戏、打闹,蝙蝠在暮色里匆匆掠…
每隔半年,我都会完成一次大穿越:坐上特1路公交车,从紧邻东四环的大望路,直奔西四环边上的靛厂新村,不为别的,只为喝到一碗家乡味的羊汤。人一坐上特1路,就变得异常兴奋,脑海中常常浮现出那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我的家乡黄草坪是位于湘西武陵山深处的一个山村。离村不远处有一个面积上百平方公里的水库,被淹没的山头形成了众多小岛。水库边芦苇、灌木丛生,出没着众多小型鸟兽。我初中毕业在家种果树,平淡的生活之余经常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