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条
前几天回家,和“黑白二仙”家两口子玩斗地主,随口提到了荷叶。随之就想到了,小时候买的油条是用荷叶包回家的。于是产生了共鸣,因为直到如今我们都忘不了当时那种沾满荷叶香味的油条散发出的独特味道……
那个时候油条还算是一种奢侈品,因为当时吃油条的机会并不多。每次买油条总要等待很长时间,因为前边,不知有多少人在那里提前等候了。并且在等候期间最好不要离开,而且要时刻提防别人插个,因为在村里,买东西是没有排队这一说的。只是自己知道自己排在谁的后面就可以了,卖油条的和周边的人会给你作证,所以尽管围了好多人,一般也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差错。从远处看是,等着买油条的人也颇有趣,什么形态的都有,有站着唠嗑的,有蹲着抽烟的,又抱孩子的,有老人,有我们这样的小孩,也有青年的大姑娘小伙子,边等待边说笑……总之早上的油条店成了一个共同的焦点。在那里大家都共同的期待着那金黄的油条早点从滚热的冒着油烟的锅里捞出来。
白中带着微黄的面团经过抻拉放入锅中进行洗礼,出来后就变成了金黄色,然后被特质的长筷子夹道旁边的筛子里,筛子下边是一个搪瓷盆,用来接盛油条粘带的多余的油脂。那时的油条是按斤卖的。价格实惠,奉家人之命买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这种物美价廉的美食,回家的路上拿着荷叶包不知要闻多少回……
还有他家的炸糕,难以忘怀的炸糕。那天在石家庄街头的早点摊儿,准备吃早点,一眼就看见了久违的炸糕,感觉亲切的像见到了亲人一般。于是连要了两个,尽管味道有待商酌,但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在“瞎白子”家买炸糕吃的感觉。内心的激动早已忘记了味道差异。这他妈哪里吃的是炸糕,明明吃的是回忆!
当时村里炸油条的,是一个矮胖的单身中年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名字叫什么,只知道他的眼睛有一点残疾,应该是斜视。所以村里人都和他叫“瞎白子”。只是视力有点障碍,并不是真的盲人。说他瞎,是村里人对他的戏谑。而且在村里,皮肤长得格外白皙的人,往往会被获得一个“白子”或者跟白字有关的称号,没什么贬义。但含有一点俏皮的玩笑色彩。我有一个本家堂叔就被誉为了”小白”的称号,一叫就是一辈子,以至于他现在都已经50多岁,我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后来受其影响,我还曾想过,历史上有名的齐桓公重耳,小名也叫小白,可能也是类似的原因。除他已外,村里叫白子的还有好几个,为了区分,会在白子前面加上姓氏,如姓姜,就叫姜白子,姓张就叫张白子等。还有一个邻村的在我们村东头开理发店的人,因其肤白,而在家行三,所以人们都和他叫“白三儿”。而至于他的真名我真是都现在都无从考究。
瞎白子之前一直是单身,每天早上起早和面炸油条,炸炸糕,下午抽空去村南的淀里采摘荷叶,用作第二天打包油条方便顾客带走。荷叶是免费得,只要愿意,淀里多的是,摘多少都可以。偶尔他也用那种粗糙的黄褐色的草纸包油条,不知是不是前天由于什么原因或者自己懒惰了一下,没有去摘荷叶。用草纸,油会透过草纸渗透出来,油了手。更重要的是失去了那种荷叶的香味。我一直喜欢那种油条和荷叶混合的香味,至今难忘,我想其他人也肯定和我一样。也正因如此,他的东西也一直被人们所喜爱。且人又忠厚老实,善良和蔼。做生意童叟无欺,所以一直被广大村民认可。
后来,那是多年以后,瞎白子结婚了。取得是同村的一个老太太。我认识,不过真是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只是知道大人们都和她叫“瞎架”。因为她和瞎白子眼睛有同样的问题。所以周围人戏谑的叫她“瞎架”。“瞎白子”和“瞎架”结合有点让我意外,且颇具喜剧色彩。某种意义上讲,这也应该算是绝配了。于是此后“瞎白子”有了帮手,在他旁边多了一个同样斜视的“瞎架”老太太。
开始那段时间,两个人还真是能够忙到一起,但我却一直觉得很别扭。而且事实证明我的别扭是正确的。不久以后听说两个人经常吵架,生意也不好好做了。听说所生意时两人因为赌气,会把油条白送给别人,还找给别人一大把钱。这种事我当时还是很想赶上一次的,不过真是没赶上那个机会。最终两人散伙,油条店也关了门。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后来瞎白子自己好像又开过一次张,但可能是年事已高,或者生意没有先前好做,最终又关门了。这一次后,就在也没有开过张,几年后听说他那家几间房也卖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吃过那样的油条。
多年以后,我曾见过他一次。他已经步履蹒跚,但有一只雪白的狮子狗和他做伴,他抱着狗在大堤上遛弯,可以看出他对那只小狗的喜爱,那可能是他最好的伴侣。他的眼睛似乎更加弱视,和我面对面的走过,一直努力想看清我。但我想即使看清他也不一定认得出我了吧。没有对话,擦身而过。从那以后我在也没有见过他。到现在大概已经去世了吧……
其实现在仔细想起来,那时的油条炸的不一定是极品,但在当时我却觉得那是最好吃的东西之一,并不只是因为那时我没吃过外地的油条。但是实际上,即使多年以后吃到了外地有名的油条,也再也吃不出那种带着浓浓荷叶香味的味道了。只能让这种味道保留在记忆当中……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