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就在陈玉兰离开宁山县国立小学到达梨溪不久,高昌庆又从省城到宁山县出差。他又买了鲜花,喊了辆黄包车来到国立小学校门口,学校已经放学了,校门口冷冷清清的,车一停下,他就捧着鲜花,朝守在校门口的校工走去。…
五陈玉兰到达那天,整个梨溪村就像过节一样欢乐起来。听到她来的消息,干活的人都丢下手里的活计,女人都牵着小孩,抱着小孩,扶老携幼地赶来,围住这个从城里来的女人看。铁匠铺门前,热闹空前。男人都交口称赞,女…
四陈玉兰自从看见门上粉笔画的玉兰花,就笃定深信钟武来过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不来找她呢?她费尽心思也想不明白。门上画的玉兰花,她不忍心擦去它。她每次出门回屋总要盯着看一会儿。对于钟武,她时常有一种负罪…
三钟武离开磨盘,决定无论如何要失去打探一下陈玉兰的消息了。包里还有师娘烙的饼,无论是否探听得到,人不能背信弃义。当兵临走时他对她说过:等他回来后去她家提亲。她写信给他说她毕业后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去北平…
二钟武从梨溪村朝磨盘镇出发了,他这次是为了返回而出发。他依旧是个流浪汉的模样,挎着一大包吴家为他准备的干粮—烙的玉米饼,他估摸着这包玉米饼足够自己吃个七八天。上次路过磨盘的时候,他好似记得有两三间铁匠…
一民国某年,西南某省。钟武已经四处躲藏,浪迹天涯大半年了。全省各地的关卡和城乡都张贴着他的通缉令,一个纵火案的嫌疑犯。就是因为这张通缉令,他成了流浪汉只得日伏夜行,风餐露宿,已经变成了个模样十足的叫花…
五点四十分,醒了。光线太耀眼,深蓝色的厚布窗帘,变得轻薄。温热的阳光透过帘布织线的空隙,熨烙出一串串细小的金色颗粒。天好亮,闹铃还没响。又是一个夏季中的晴天。关上开了一夜的空调,身体还是有些乏困。摸了…
母亲说的添丁加口从嫂嫂这一大家的到来,我终于看到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感觉那只吊在心口上的鞋子落了下来,所有的预先感知都会以各种具像一一落地,让我心服口服。我知道,这是我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他们用眼看清…
每天晚上烟雾笼罩住整个村子的时候,人畜的声音就会小了很多。但我依然会看见他们走动,他们交谈,他们弯腰,他们放下农具,他们低头,他们进了家门。在这个过程我几乎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更听不到爷爷对奶奶或奶奶…
此时我不用抬眼都能看到一家人的样子。我的祖母,就是奶奶是最后一个轻磕小脚上的泥土爬上炕的,奶奶通常会坐在靠近我父亲的边上,而爷爷总是会坐在我父亲的另一边。这一家人,似乎谁也不会去注意爷爷与奶奶这对冤家…
当大哥相亲的这件事装进我的心里后,我就感觉我们家,我们的这个村子,以及村里的学校,和周围的一切都要变了。我看见过蚂蚁全家把一个大粪球推动的过程,也看见过大雨后河水从北坡下来爷爷用几锹泥土就把一个口子堵…
我自小就知道自己比兰兰虎子他们明白的事多。虽然和他们相比我看东西的时候模糊,但只要什么事落进我的心里就会变的清楚的很。你玩过“打水漂”吗,把一块石头斜着打进水面上,我能很快数出激上来的水涟圈子,它们一…
当然嫂嫂一家不知道,当年这个大院空出来的这件事是一件大事。那一年,外面突然就有人频频来我们村子,前前后后三番五次地来,全村人们被叫在一起的大会开了好几次,有时在白天,有时是晚上。我看见的那次是一个白天…
后来回想起来,我能从一开始就懂得哥哥与嫂嫂他们的事似乎并不偶然。多年后当我坐下来依然会想起那天的情景。有时候我想,人心就像一口井,只要是在深处动过土,水就总是会慢慢渗出来,今天我依然能写下这些事肯定因…
就在我感觉自己眼里的“花儿”渐渐散淡,看的越来越清楚的时候,我才知道村里的一些人们也看到了我看的。那天在村北麦田边上发生的这一切,村里有人站在自家的房顶上,正好也看到了这一切。后来他们说,村里旱了半夏…
接下来的几天,母亲说我是不是把魂丢了,茶不思饭不香蔫蔫的样子像被霜打了。在我记忆中她很少会伸手来摸我,这一天的早上我看见她好像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就把她宽大的手掌搁在了我的额头上。我头一扭,闪空了她。因…
看着大哥远远地阔步走来,他的双脚跋涉在一望无际的绿色里,我只能看见他上半身疾疾地往我,与嫂嫂这边移动。我转头看嫂嫂,她双目明亮,像一条河,但明亮中的暗流又像是一团火,这团火几乎要燃烧起来了!我坐在她的…
说着说着,突然,前面荒草树林里,窜出一物。“野兔!”两人同声惊喜。一下不见了,好可惜!“喏喏,前面还有一只正在吃草呢。又跑了。”“怎么这里还有野兔啊。我在郊外田野散步,从来没见到一只。”我很惊奇。“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不知何时,夕阳成了老年人的专用名词。这不是诗人的创意,而是现代人的篡改。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只要一提到夕阳,人们自然就会想到老年人。王海宽就变成了夕阳。当办完所有的退休手续,…
方子驹发迹了。方子驹发迹的十分突然,也十分奇怪。奇怪得就如婴儿的尿布上,突然长出了一棵比婴儿还要大的蘑菇。突然,是指速度很快。突然之中,就蕴涵着奇怪。奇怪是指和常规不同,出乎人们的意料。其实,把任何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