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我六岁。那时候,我不会想到,马上会遭遇一连串死亡事件——所有这些事件,都发生在大院子。大院子东南西北四家人,男女老少二三十口,老人多,孩子也多。我们在大院子里嬉戏、打闹,蝙蝠在暮色里匆匆掠…
每隔半年,我都会完成一次大穿越:坐上特1路公交车,从紧邻东四环的大望路,直奔西四环边上的靛厂新村,不为别的,只为喝到一碗家乡味的羊汤。人一坐上特1路,就变得异常兴奋,脑海中常常浮现出那一碗热腾腾的羊汤…
我的家乡黄草坪是位于湘西武陵山深处的一个山村。离村不远处有一个面积上百平方公里的水库,被淹没的山头形成了众多小岛。水库边芦苇、灌木丛生,出没着众多小型鸟兽。我初中毕业在家种果树,平淡的生活之余经常去那…
几年前,有个山东的蟋蟀贩子往我家送了一批蟋蟀,一定要卖给我。看他恳切又哀求的样子,我买了不少。金陵名流俞律老先生也是喜欢蟋蟀的,我提了盆盂,从南京的西边,穿过大半个城区到东南边,按了门铃,俞老颤巍巍迎…
“五月五,是端午。门插艾,香满堂。吃粽子,撒白糖,龙舟下水喜洋洋。”在我的家乡,每到端午节,人们除了赛龙舟、吃粽子、喝雄黄酒外,还要去采几束艾草,插在自家的门楣上。我对插艾草这一习俗一直情有独钟,那一…
马拉着小山似的一车西瓜来到十字街,不待吆喝,人们闻风而至,聚到马车前。许多只手在圆滚滚的瓜上摸来摸去,其实再掂再拍也不过是冒充内行,像我父亲,左挑右选,挑了七八个大瓜,装在蛇皮袋子里拉回家,打开个瓜,…
水果店里的西瓜,如同夏日里的温度计:初夏伊始,西瓜登台,开始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随着气温节节升高,西瓜占据的面积不断扩大,待到酷暑来临,西瓜不仅占据店里的半壁江山,更被堆成了葱郁的小山。记忆中的儿…
奶奶擅用砂锅炖肉,先把糖化好,翻炒色中便将各种调料依次掷入锅中,再翻炒;然后,续上水,放盐,盖盖儿,待开锅汤沸,倒入砂锅;火压小,慢炖……砂锅,那可不是熬煎中药带把儿的小锅子,而是大号双耳的黑砂锅。左…
到了寒露就是候鸟的迁徙季,夜半醒来,能听到从楼顶掠过的声声鸟鸣——启程时的相互催促、召唤,也有凄婉的告别之音。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浦溪河的白鹭和斑嘴鸭,此刻就在这迁徙的队伍中。燕子迁徙得更早,乡下老家的…
不知怎的,这几日思想老往岁月深处走,撞撞的目光直钻进了童年的巷子里。记忆的深巷中,一盏如豆的灯火锁住了我的心,这是童年的油灯。我家住在村子的東头,每当天色暗下来,母亲划一根火柴,再挑拨一下灯芯,小油灯…
淅淅沥沥的秋雨,从晨落到暮。窗玻璃发出啪啪嗒嗒的声响,像极了老家院子里那棵老枣树上的红枣儿,落到地面的声音。我是老枣树看着长大的。除了母亲,我和老枣树最亲。每年燕子飞来的时候,我就围着老枣树转悠。终于…
有一次,我去那一个可能是北方人开的餐馆,准备吃一碗面。进去后看到价目表上写的“馄饨”价格比较于面多不了多少钱,于是就点了一碗馄饨。虽然知道“馄饨”其实就是四川人叫的“抄手”,但是真正叫一碗抄手称为“馄…
有一件事,在我的心里,在我的记忆中,在我的情感上,时间虽然过去了快十来年了,可每每触及到对那件事回忆的神经时,我的心底里总是觉得有些惆怅与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今儿,当这种感觉又浮现在心的时候,我忽然发…
春天来了!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好久没有去体会四季变化,也好久没有“感觉”到自然的存在——原来啊,我们活在一个色彩缤纷的世界!闲来无事,老婆说:走,出去逛逛!想想着:是啊!好久没有漫无目的的瞎逛了!想起…
在我儿时的印象中,每当大雪皑皑的日子,二叔总是不畏严寒,顶风冒雪地奔赴田野,去下套子。他知道大雪天,野兔为了生存,依然会不辞劳苦地出来觅食。他来到田畻上,寻找雪地上兔子那梅花瓣似的脚印。根据这些脚印,…
很多年前,我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屁孩,调皮得不行,学校放暑假去乡下亲戚家玩,亲戚家里种土豆种地瓜养鸡养鸭,这对于一个从小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来说,充满了陌生与新鲜感。于是我往土豆上面撒尿,把地瓜扔到厕所里…
昨天,看到小区的绿化班的刘班长,提着一个铁皮撮箕,去捡草坪上的狗狗拉的便便。这让我忽然感想起生活中使用的词汇,就像时间一样,旧的随时过去,新的不断到来。特别是一些印迹着时代烙印的词汇,随着时代的行进和…
寒风盈窗,叶枯草黄,萧瑟天地间唯余一群鸟声在叽叽啾啾,欢悦不宁,家乡又到了忙腌腊的时节。房檐上袅袅出一缕青烟,很好闻,我爱那种柴火炊煮的浓郁气息,一种万物明媚的自然风光,恬静沉着,每个人诚心虔敬交给苍…
大约六岁的时候,父亲让我去放牛。记得那头牛是黑色的,性子慢,身体较瘦,却很高,大家叫它“老黑”。父亲把牛牵出来,把牛缰绳递到我手中,又给我一节青竹条,指了指远处的山,说:“就到那里去放牛吧。”我望了望…
小区来了马戏团,女人、男人、一个两岁的男孩,还有一匹马。马被拴在车的后边,在一群孩子的嬉戏围绕中,它先是沉默,然后焦灼、不安地踢腿甩尾。有个孩子拾来草喂它,那是一种叫蒿子的野草,从小在乡间长大的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