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是当地一种常见的树,山民喜欢这枫树,喜欢在村里村外留苗或移植,当然这与它本身高大的身躯繁茂的枝叶可以挡风遮雨外,还与它的皮有药用功效有关。早年山民常剜枫树皮煎熬,然后用浓缩的汁液兑陈年黄酒炖糯米,据说可以去劳倦乏力。炖出来的米饭呈檀棕色,吃起来很是涩口难咽。小时候我也吃过一次,印象颇深,至于药效怎样,现在想来已不明白了。
阳春三月,枫树便长出了鲜嫩的叶子,淡绿中微透鹅黄特别清新,那是一种娇嫩可人的绿,一种赏心悦目的绿,一种总想折几枝把玩的绿。阳光下和风里满树绿叶像无数的小镜片闪动粼粼的光辉,充满勃勃的生机,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把撑开的嫩绿闪光的巨伞。
枫叶长出不久,一种像蚕一样的绿色小虫也相继出世了,这种枫树虫长大后比蚕的个头大得多,肉嘟嘟的大拇指般粗大。这种虫体内也有许多的丝,透明,有韧性,与小号的鱼线粗细相当,可以取之来钓小鱼。不过,取丝要有技巧,首先要选刚从树上往下爬的大虫子,(往上爬的是喝过水的,体内的丝韧度不强,)接着,从尾部切开小口,抽丝,抽出来的丝要迅速浸入醋里才行。最后,放清水的漂过就可以挂鱼钩用了。
有一年,虫子特别得多,把朝南的半树叶子吃个精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说也奇怪,朝北的半树叶子却无虫问津。这虫子咋就爱吃南边的叶子?是阳光充足暖和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呢?我没做过深究。然而,到了盛夏,这枫树朝南的光秃秃的枝条上又长出了第二茬的叶儿来。显然不是因为它的阴阳头的形象不雅观;而是它需要茂盛的叶子进行光合作用,来制造自己需要的养分。一晃秋天到了,奇怪的事又发生了,附近枫树等落叶乔木叶子顺时节枯黄了,而这棵枫树却半青半黄,心想过几天一定一样了,然而,出乎我的意料,即使到的隆冬浓霜迫降,北风呼啸,朝北的半边叶子全部落光,而朝南的这些叶子却毫发无损,依然青翠浓郁,在浓霜里打禅,在寒风里欢笑。直到了第二年快开春时,才开始褪绿——变黄——脱落。
有人说,乔木落叶是为了过冬,保持不必要的水分丢失。还有人笑谑,这些树的叶子怕冷,经不起风霜袭击,跟松柏没得比。我想,这些说法虽有理由,但未必准确了,枫叶的飘落只是其本身叶子的寿龄极限所至,与季候无关。但我更想说,在炎炎的夏日,枫树擎起华盖,给劳作的人们带来一片凉荫;在台风到来时,它撑开枝叶抵挡风暴的袭击;在飒飒寒冬,它脱掉了所有的叶子,甘愿自己受冷,把阳光送入人们的怀里。我恍然明白了什么——山民喜爱枫树不仅与其外表的坚强伟岸,药用价值有关,还与它的品格紧紧相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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