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这个时候,银杏只是暴出乳头,石榴也只有芝麻大小的嫩芽。天气尚未暖和,人们还需要穿保暖衣服御寒。鸟儿却是成批的鸣叫,告诉人们:春天即将来临。今年,天气突然快速转暖,鸟儿却是三三两两。令我兴喜之余,担心着会不会有什么不测?
果不其然,天空突然收敛了笑容,露出狰狞的面目。气温骤然下降至摄氏十度以下。绽放才两天的白玉兰花,在一夜之间凋谢满地,李花也漂满了鱼塘。让人猝不及防,重新换上了保暖衣服。
寒风凛冽,细雨绵绵。庭院不见鸟儿踪影,街上万人空巷。尽管小区溪流涓涓,树木葱葱,环境优美,悠闲舒适。但是,我还是像困在笼子里的鸟,待在家里。此时,地暖设备早已关闭,又懒得重新启动,我只能躲在方块的屋子瑟瑟发抖。
我不但感受到时令的“倒春寒”,更感受到“新冠”的“倒春寒”。
好不容易度过疫情的冬天,迎来平安的虎年春天,却又遇上了“倒春寒”。小区已经封闭三天了,早上又接到物业通知,继续封闭两天,本来今天晚上进行第三次核酸检测。不巧午间空中响起雷声,政府考虑到居民安全问题,又临时取消计划,检测再次延后,大门也依然关闭,不允许人员进出。我的市场总经理因其父亲离世,连夜赶回老家,物业经理脚踝骨折,至今在老家养着,市场部经理年已古稀。市场依然在营业,需要管理,更需要把控,测体温、查行程码、检查戴口罩,登记、巡查、堵漏洞,确保万无一失。人手紧缺,而疫情又步步紧逼,防控工作压力山大。我沉不住气了。
从三月一日起,上海华亭宾馆因入境隔离点管理疏漏,一名新冠肺炎患者,流出蔓延,导致整个上海动荡。三月二十日,新增新冠确诊人数24例,无症状感染者734例。浦东、闵行、松江、嘉定,成为重灾区,几乎封闭了所有居民小区。其他地方的居民小区,凡是发生密接、确诊、无症状状感染者,一律封闭、隔离。全市市民进行核酸检测,决不放过任何死角。疫情,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场面。
外滩江畔,没有如织人流,不见堵车场景,只有来往公交车,及送快递、外卖的小哥在奔波。号称“打工人专列”的地铁,平时连挤上去都费劲,还常常被挤成沙丁鱼。如今,车厢空到一人独享一排座位。
上海港汇恒隆广场、美罗城等多个商场及场内部分商户调整了营业时间,也不见了往日买买买的时髦精们。人民广场区域的来福士、教堂,也为了配合防疫工作统统大门紧闭。
上海老商业地标第一百货、上海世茂广场、第一食品商店、美妆大丸百货,悉数按下了暂停键。昔日繁华的南京路步行街,十里不见人。
宁波路菜场生鲜店,可能是少数未受疫情影响的地方之一,早起的阿姨妈妈一边挑拣新鲜蔬菜,一边嘴里念叨着:
“哎哟侬晓得伐,旁边一栋楼被封特嘞,估计阿拉个的啊夸了。”
“盒马额小菜特太难抢了,只好册来买了呀,哦骚多买点!”
诸多菜市场纷纷关闭,线上送菜快递订单堆积如山,送菜小哥马不停蹄,人们只能提前一天网购。
才换上的春日新装的街景,此时略显落寞,路人转头望见开至烂漫的樱花树,还是停下脚步,用手机记录下疫情时的片刻美好。
老字号、人气潮店如林的淮海路商圈,客流量堪称锐减,其中一侧的大部分商户更是配合防疫工作,关了一大半,拥有众多奢侈品的iapm环贸,也不见往日热闹,商场门可罗雀。
石库门与新式里弄相结合的巨鹿路,失去了穿着新潮的时髦精,也没有了嘈杂的嬉笑声,偶尔经过的路人也是带着口罩步履匆忙。
全市中小学,关闭了校门,学生再次回到了线上上课。有条件的企业,居家网上办公,尽量避免人流接触。
不过,今年的抗疫方式,与两年前有所不同。政府没有脚忙手乱,没有一刀切的封城,而是采取地毯式地排查,维持秩序,局部封闭。对密接者、确诊者就地隔离,并进行全民核酸检测。市民没有恐慌与不安,而是主动配合隔离,主动排队做核检,整个社会风气十分井然有序。因此,即使魔都地广人多,疫情复杂,把控难度大。但是,有政府强有力的措施,有两千多万市民的鼎力支持,上海始终沒有失控,我们坚信今后也不会失控!
一处露天外摆位,似乎是寒冷中射出的一缕阳光,坐满了吃brunch的老外,大家聊着天说着笑,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疫情的任何影响。一群到外滩和苏州河畔打卡郁金香的时髦年轻男女,他们脸上带着的笑意和不停按下的快门,一幅完全没有被疫情打败的样子。疫情之下的AB面,正如上海这座城市的多面性、包容性。
就在人们瑟瑟发抖的时候,一则悲剧性新闻刷屏了各家媒体:2022年3月21日14时38分许,一架东航波音303—800客机,在广西梧州市藤县境内从万米高空坠毁,机上132人全部失联。
这一事故使复杂多变的“倒春寒”,更是雪上加霜。但是,广西人民并没有被天灾人祸击垮,而是争分夺秒地投入救援战斗。事故现场,一边是漫山遍野铺满了身着白衣、吊着绳索的救援者,在泥泞的斜坡上一步一步的搜索奇迹。他们饿了就将满是泥巴的手,往衣服上一擦,拿着馒头啃了几口,继续搜救,困了就找个没有水的地方,并排躺着,稍做休息。还有村民们纷纷骑着破旧的、座位开了裂的摩托车组成后援大队,冒雨运送救援物资。另一边是375名遇难者家属在现场吊唁,一片哀嚎。救援团、后援队、吊唁者,以及寒冷的天气、恶劣的环境、悲痛的心情交汇在一起,在八桂大地上谱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抗寒救灾战歌。
窗外,春雨“滴嗒、滴嗒”下个不停。太阳已经渐渐地向北回归线靠拢,百花正在竟相怒放,“倒春寒”还能持续多久?
2022年3月21日于上海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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