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旧杂志,没有封皮了,有这样一句话霍然入目:人之所以为人,因为他知道站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品咂这话良久。最终未能识得真滋味。
现今很多人常常提到,老子曾经说过,孔子曾经说过,毛主席曾经说过,云云。其实他们内心深处根本就不信奉,他们只是借来用罢了。他们只相信他们长大以前还算虚心接受的东西,经过一番复杂的消化吸收,之后,他们觉得彻底成熟了。回头,他们开始批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并不总是沉默,于是世界热闹起来。许多站立起来的人,嘲笑井底之蛙。他们不知道,那只蛙曾是月蟾,它不过是选择了一口井,归隐。
人和人之间,也就是人伦,个体与个体的区别到底有多大?老祖宗们似乎给出了很多答案,经史子集上,光是列目,就足以让那些正在这个时代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命运骄宠们,头疼欲裂。当然,很快他们就烦了,他们认为过去的人群类分,办法太繁琐,太麻烦,也太含混不清。一句话:重点不突出。所以,他们把很多典籍称作糟粕——他们有这个权利,嘴上说,心里想,乃至行为上的反叛——个性解放的时代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地来了,且来势凶猛。人与人阶级差别的判断标准,总算有了一个既可意会又可言传的概义:价值。翻译成现代汉语,就一个字:钱。钱之多寡,直接体现价值,价值的高低象征了尊贵与卑贱,这种思想注释和情感归纳,最终上升成当代人文炫耀的基础和主题。市场经济,这个暧昧得过于冠冕堂皇的怪异的汉语词汇,像一个飞扬跋扈的暴发户,大踏步地走到了这个年代的主席台,大手一挥说,我是判断是非的唯一标准。台口两边,它的两个打手一脸煞气,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它们的名字叫发展和改革。
有一句带有浓郁诗歌色彩的现代格言是这么表述的:蜻蜓在湖面上点了一下,湖就笑了。这是一种极富联想的意象。很适合用来概括和形容所谓现代社会真实的动静。可惜思忖了半天,也没能理出个头绪,主要的疑问是:谁是那只蜻蜓?
法律上把人分为自然人和公民。这两个角色都叫“人”变得尴尬。我还没有勇气来说法律尴尬,法律是很多被人称作专家、学者和权威集体的经验总结,有人把它叫做智慧——它怎么能制造尴尬?我唯一可说的是“人”自身的尴尬。平常生活中,人们其实没有严格区分自然人和公民的自觉主动的意识,虽然这两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都是有明确的区别的。就像思想与情感的区别。人是这样不自觉地分割了,自己动手,互相帮忙。到头来,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哑巴,都在津津有味的大口咀嚼着饱满的黄连子。
生而为人,是上苍对一介生命的惩罚还是奖赏?蜻蜓不知,湖水不语。风过枝杈的时候,满树的叶子都在婆娑,那该是人的视线中,最原始最质朴的感动,真正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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