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撒下的冷色银辉染白了不太浑浊的湖面上,没有风的清静,没有喧嚣的安宁——有的只是没有睡去的月,睁着眼的湖。
“看,那湖边教室的灯光好漂亮”——
“是啊!一闪一闪的”
“哎!看那边远的地方也有灯光,也好漂亮。”
“不是的,那不是灯,那是鱼还没有睁着眼,它们还没睡呢!”——
蓦然地回答,真是太奇妙而又诗意的美。哦,原来湖里的鱼也没睡,怪不得那水波荡漾,一圈圈地回环,不正是鱼的眼角纹吗?那偶尔的一闪一烁不正是鱼儿向广寒宫的嫦娥抛去的媚眼吗?眉眼盈盈处,到底是湖的放纵,还是月的容忍?总之,一湾湖水,半湖渔光。没有“江枫渔火对愁眠”的落第叹息,没有夜半钟声的历史承载。清清静静淡淡明明······
湖畔的渔光一直都亮着,但是我们走的太快了,都没来得及睁开眼欣赏。多少美丽都在我们的左右,多少诗意都在我们的身边,愚蠢的我们极力追寻那些华丽迷乱的虚无装饰的假美,却不经意间丢弃最纯美的“天然去雕饰”!为什么梭罗走进瓦尔登湖,那个几乎原始的、野蛮的、没有文明气息的地方;为什么法布尔走向田间郊外,与昆虫为伴,和自然相依;又为什么会有老子“老死不相往来”的小国寡民,庄子的晓梦化蝶,鼓盆而歌,曳尾于涂,陶潜的桃花源······他们看到了美,所以放弃外物的束缚,为自我的心找片自由的地方。
但凡有诗意的人,都会在简单平时中看到令人快乐的美丽。感觉的左眼,直觉的右眼。两眼都睁开了,那视野便更开阔了,我们都说诗人疯狂,那些不正常的想法和行为;我们也说诗人有天赋,那些有创造力的想象。算了吧,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美,只是懒得睁开眼罢了。
直觉的右眼在于积淀,看到美丽的东西多了,或书或画,或诗词或戏剧,或佛偈或禅语,或音乐或书法······一切的艺术形式都可以是美的。就连莱布尼茨也说“音乐,就其基础来说,是数学的;就它的出现来说,是直觉的”仔细想来,那五线谱跳跃的音符不正是阿拉伯数字的记录吗?音乐的创作不也是直觉到来时的灵感流泻而成的吗?“诗不过是语言的美学操作”——艺术的价值可以归结于把这个世界变得更美了。
感觉的左眼在于思考,扬雄曾言“言者,心声也;书者,心画也”,我们的言语皆有心生,对于外界的反应,直接地没有雕饰的自然是美的,间接地有心装饰的人工也有美的,这全有心。一片枫叶,有人看到“霜叶红于二月花”;一朵雪花,有人看到“千树万树梨花开”;天上月亮,有人看到“云破月来花弄影”······就像有人所说:诗是有声的画,画是无声的诗。这与东坡评价摩诘之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异曲同工,故而,美是没有国界、时间、空间和语言限制的。
直觉的第一眼,发现的往往是来自于长期感觉积淀后的无意识反应;感觉的最后一眼,明晓的常常是来自于第一眼直觉判断后的感性认知——有时间,睁开眼,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
冷月溶溶暖不了整湾湖,但是渔光闪烁下的鱼儿还在窥望嫦娥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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