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潘文从工厂辞职,开着破旧三轮车拉客,他被一个大货车撞得接连在地上滚了三圈,当场头破血流,所幸的是车上没有拉乘客。在解放军203医院急救室,车主都拿不出一分钱,大夫坚决不给抢救,仅仅帮他止血。潘文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了人家,母亲被找来,她也拿不出钱救命,只好到处借钱,等钱送到了医院,潘文才得以救治。
1995年,侄女出生了,潘文去房产科申请住房。可是他说起话来秃噜翻张的,房管员不愿意搭理他。潘文只好回家找母亲,母亲清楚:找干部办事,门难进,脸难看。为了儿子,她又一次豁出去了。她身体不好,患哮喘病,就吃上一把药,她成天泡在厂里各个相关部门,从厂办、党委到司法处、后勤处。
“俺家的事有你的事!”母亲意味深长地对副厂长老刘说。
老刘一怔,不解地问:“怎么有我的事?”
母亲郑重地说,“我家老伴儿在厂里干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没有抢救。金纺医院是有责任的。”,而刘副厂长正好是当时的主治大夫,他回忆起当年的往事,心里感到愧疚,才答应了母亲。
潘文失业以后,在朋友的帮助下,来到一家私营企业打工,挣到的工资原封不动地交给老婆。即使这样,李晶还是怕他藏私房钱,就连鞋壳都翻一遍。有一次,潘文回家跟母亲说,“妈,借四百块钱花?”。母亲发现儿子的脸好像被人挠了,一道道血印,知道是李晶干的,就问:“潘文,你的脸谁给挠的?”潘文只好说:“俺棍子抓的。”
潘文在投资生意时,不慎被一个客户坑骗,损失了好几万块钱,他心急如焚地找到潘丽,潘丽拍着胸脯说,“俺女婿在法院工作,我帮你打官司。”
后来,官司没有打赢,潘霞知道了这件事,急得克克的,她逼着体弱多病的母亲拿出两万块钱给潘文。当遭到母亲拒绝时,潘霞怒不可遏地说,“潘文不是你养的吗?”。潘霞觉得这个计策一箭双雕,借钱了是她的功劳;不借的话,叫他们娘俩产生矛盾。
有一次,我告诉潘文,“妈妈现在在医院抢救。她已经两顿饭没吃了,你去给她送饭。”潘文大喝一声:“我不管!”母亲说:“你把手机拨通,我给他打。”
李晶看到婆婆打来的电话,她立刻挂掉,也不告诉潘文。好不容易,潘文接到母亲的电话,他说:“我也不要你的房子,我也不管你,我听我姐姐的。”
潘文说话总是词不达意,由于书念得少,没有多少文化。他的意思是,将来他放弃继承权,也不用尽赡养义务了,听起来好像顺理成章。然而这就是法盲,二者没有关联,但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是有因果关系的。
有了姐姐遮风避雨,藏污纳垢,潘文对母亲漠不关心,而且心安理得。
我想,这样的家庭在社会上为数不少,这简直是个悲剧!所有的孩子都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不图他将来大富大贵,连起码的赡养都做不到,“养儿防老”岂不成了一句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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