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在李庄的时候,李庄正处于烟雨之中。来到这里之前,总觉得这个名字,只是一个村名,那里有最普通的中国农民和祠堂,可也正是它,敢在“李庄”之前,冠上“中国”二字。当这四个字贴合一起,便莫名有了某种厚重甚…
张怡微到宜宾当日很折腾,飞机晚点,接我的师傅看起来是个硬汉。他就一个人,面无表情,举着牌子。我说你接的人是我。他就转头去开车了。直到开了半程,他突然递给我一瓶水,然后开始听许茹芸。公路上都是树,听说四…
李浩一梅贻琦,梁思成,林徽因,傅斯年,李济,金岳霖,董作宾,童第周,唐哲,石璋如,陶孟和,梁思永,吴定良,李方桂,莫宗江,国立中央研究所史语所、社会科学研究所、体质人类学研究所筹备处,国立中央博物院筹…
李敬泽这就是西贡河。浑浊肮脏的河水沉重地涌动。这样一条河正该在经济腾飞的大城穿过,冒着浓烟的工厂、热气蒸腾的排污口。他回想了一下,在那部电影里,这条河似乎也不是清澈的河,是黄色的、暧昧的,汇聚着热带的…
李蔚超两篇小说,花开两朵,显现了小说家徐衎的两幅手眼和两种好。一边是凡起笔作文者大抵难以遏制的冲动,塑造一个融会自我、他人的经验并加以虚构的“我”,在故事中倾注个人的情感与寄托;另外一边,是以观察者的…
徐衎这个夏天认识了许多人也告别了许多人,散席也是散戏之后,都难免有一种落寞惘然,仿佛火焰还在,只是覆了一层灰,暖意闷在心里,是黄昏夕照,也是梅雨之夕。于是又求助于文字,借着这篇创作谈塞一点私货。落笔之…
徐衎鞋厂就像二战时候德国的死亡工厂了。金积喜右手垫进鞋肚,右手掌代替右脚掌,从操作台这头走到那头,换手,换鞋,走回来,一双牛皮鞋就抽检合格了。金积喜看见郑光只用左手就“走”完了一左一右两只鞋,于是告诉…
徐衎“你需要行割禮。”司马玲背过他说。“绣湖西路上就有一个教堂。”最近一次体检,老中医握住他的蛋蛋揉捏良久,松手时特别叮嘱他注意个人卫生,密封严实的体检报告两周后寄达:鼻中隔偏曲、载脂蛋白偏高、幽门螺…
高满航一场连续数日的蒙蒙细雨之后,以夏之名残存的短暂溽热消失殆尽。他如释重负地从忙乱如麻的工作混沌中抽出身来,又开始筹划好几次万事俱备又同样次数无疾而终的远地旅行。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冷冰冰的报丧打乱了这…
夜子1潘金程在晚上九点多接到的电话,是贾姗姗打来的。当时,他正光着膀子在单位附近的路边吃烧烤,和几个哥们喝得酒兴正浓。贾姗姗说,我被拘留了,河东车站派出所,你来保我。潘金程骂了句,妈的!贾姗姗又说,拿…
斯继东宫隔着道地望进去,堂前有些晦暗。近檐处,一个瘦颀的老头正身伏在几上。远远的能看见他的手上下移动着,好像在净心一顾地拨着算盘珠。介绍人朝我做手势,俩人就噤声立在石门槛外。搁在几上的是一块长条的板,…
王祥夫怎么说呢,往西去,那边原是一大片的庄稼地,越过庄稼地,却又是煤矿的地盘。煤矿的地盘上原是一大片零乱无际的小平房,都是那些从河北河南四川云南一带过来挖煤的工人们自己盖的,是因地制宜,是没有规划,是…
一春天,尹千为自己操办了婚礼。她的父亲半年前上山打猎,怀抱一只獐子坠下了悬崖。她在梦中见过那只獐子,额头有铜钱大小的一块白斑。她让人将死了的父亲和獐子一同抬回家,剖开獐子的肚子,用其心脏献祭父亲。一个…
计文君一太过戏剧性的事,很难让人相信是真的。譬如,外卖小哥敲门,递进来的除了一盒比萨,还有一个婴儿。甘田自己都能听出自己讲述事情经过时语调发虚,难怪那位年轻的警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被寒风皴红了脸颊的外…
孟繁华1978年创刊的《十月》,到2018年整整走过了四十年。《十月》这个刊名,鲜明地体现了那个时代的精神气质——它蕴含了一目了然又丰富无比的时代信息。在一个金色的季节,中国人民和中国文学一起告别了过…
当您拿到这期杂志的时候,《十月》已经陪伴几代读者走过了整整四十年。一九七八年八月《十月》问世,正值中国改革开放肇始之时。回想四十年前中国社会的风云激荡,这种时间的重叠应该不仅仅是巧合,而是饱含着激发与…
郑和的背影唐力我站在你的身后站在你当年的起锚地,我来得太晚站在时间的身后,我看到620年前你的背影,高大魁伟,聚散风云但我看不到你的脸,你面向大海你的眼眸里,一定包含着古老的海水一定有海鸟,唳天而飞一…
缪克构修树我喊老曾来修树老曾带来了他的儿子这是一棵有年头的鹅掌枫每年春天都把阳光删去十行河那边也在修树。那是一条小河河边的路却叫滨江大道那里修的是香樟居民們对修剪枝叶很有意见于是电视台的人扛着摄像机来…
李荣茂废弃的桥墩没有什么是完满的——残缺世界里,完满是一种疼痛桥墩站在那里,河流是虚拟的流水反复失真,带走了碧波和荡漾寬阔越来越小岸在流动,河水已远冰冷的钢筋,水泥和沙子紧紧抱在一起。人间悲情目送流水…
于坚加勒比谁乳房中的花朵纷纷涌向秋天又在祖母的灰发中消瘦谁的建筑材料完成着一座座无人加冕的教堂谁的歌剧波浪之书一本本打开又归于剧终谁的修道院沿着墨西哥湾一粒粒沙子在天空下弥散荒野终结处大道坦荡垂暮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