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我和姐夫驱车进入渡口,我们把车开上汽轮后,我便下车跑到船塔上,遥望着远处。这时我才发现,汽轮在江水之中,显得是那么的渺小,他们形如没有思想的木偶,奔跑在广袤的江面上,只能任凭着别人的唆使。
天际的一轮的明月,给江面上披上了一套银白色的素装。江水拍打着船体,发出啧啧的声音。这声音犹如雄狮般的怒吼,具有震撼一切的障碍的威力。船体划过的地方,激起了雪白的浪花,他是江水的思想,纯洁无暇,不拘于任何强势的压迫,任意的驰骋着,直抵生命的最高层。
面对着滚滚向东的江水,我想起了苏轼,他好像看透了仕途的黑暗,在我看来他的人生就如同江水。
我常常幻想,能够驾一叶扁舟,飘荡在宽广的江面上,当江风徐来时,可以聆听到苏轼的壮吟,宛如自由的水鸟,在江面上发出不可一世的哀鸣。也可以看到步履蹒跚的老人,他摆脱了尘世的一切痛苦,任由江风划过自己的身躯,从此,在他的生命中只有宽容和豁达,他承载着生命的价值取向,把苦难的灵魂深深地融入了江水,在他的思想中没有了抱怨和忧愁。
此时,一阵江风呼啸的吹来,掀起了我的衣角,我想苏轼一定感受过他的凶煞和嚣张吧!它的凶煞塑造的是江水的愤怒,它的嚣张塑造的是江水的狂野。在它的愤怒中却不是勇气,在它的狂野也不失细腻。这是灵魂从一种形式质变到另一种形式的张扬,是风与江水的一次完美的共鸣。
在这一泓江水的足迹中,我看到了江水的内涵。它不以高山的阻挡而失去自己的意志,也不因风的嚣张而放弃自己的信念。他用一生的努力去追求广阔的空间——向着大海奔去,然后再通过水循环,回归江中。然而他并不因这种单一的循环使命,而放弃对生命真谛的追求。我明白了苏轼的人生,从平凡的伟大,再从伟大到平凡。苏轼从命运的不幸中挣脱出来,他演变成江水的一部分,把自己的诗赋换化成一曲不朽的乐章,回旋在江面的天空中,追随着时间,去召唤着另一个心灵的到来。
渐渐的在我的听力中,没有机械轰鸣的嘈杂声,唯有流水的潺潺,好像一切都归于平静,归于自然。在这静谧中,多出的是一种庄严和安宁,我想,如果江水有灵性,也一定聆听着苏轼的心声吧!
大江东去,风流何在?一句荡气回肠的追问,骚动着他潦倒无常的人生。他抬起头,自勉的遥望着高邈的苍穹,就如同我此时正遥望着江水一样,冥冥之中,多出的是一种欣慰。
所以,我怀念苏轼,怀念着一位仕途坎坷谪居黄州的千古老人。壮志难筹的心酸,犹如腐臭的铜绿,侵浊着他那如镜的心思。他只能缅怀着这座,曾经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的赤壁,曾经是凄风苦雨的赤壁。一场无声的战争在苏轼的心里悄然展开了。于是,在他的世界里便有了一座迥然不同的赤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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