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偶尔在农贸市场上见到了蔓茎。买蔓茎的农民将其堆成一堆。很多年岁在3、40岁的大姐不认识,以为是小萝卜,笑笑离去。农民也不解释。我走向前去说:“蔓茎?”只两个字就将我和农民的距离拉近。他兴致勃勃、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你认识蔓茎?这可是好东西,养人呐。可是城里人不认识,非说是萝卜。”
于是我就赶紧买了几斤,回家让夫人看。她也不太认识,知道有疗效,就想知道适于那些人食用,有何禁忌。我于是就查资料,对蔓茎作深入了解。
查资料得知,蔓菁,又名芜菁又称葑。在不同的地区,蔓茎的俗称、别称很多,例如:大头菜、九英菘、合掌菜、结头菜、芣蓝、芥蓝、擘蓝,茄连、撤蓝、玉蔓青等,都指蔓茎。因形似盘状,南方人也称盘菜。古已种植。如《尚书。禹贡》说:“包匦菁茅。”其中“菁”,就是蔓菁。北魏《齐民要术》有蔓菁食法的记载:“蒸干芜青根法:作汤净洗芜请青根,融着一解瓮子中,以苇获塞瓮里以蔽口,合著釜上,系都带,以干牛粪燃火,竟夜蒸之,粗细均熟。”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介绍了蔓茎的性状和吃法:“蔓菁根长而白,其味立苦而短,茎粗,叶大而厚广阔。夏初起台,开黄花,四出如芥。结角亦如芥,其子均园,亦似芥而紫赤色。六月种者,根大而叶蠹,八月种者,叶美而根小。惟七月初种者根叶俱良……削净为菹,甚佳。今燕京人以瓶腌藏,谓之‘闭瓮菜’。”
文中所言“其子均园,亦似芥而紫赤色”,就是讲蔓菁类似萝卜一样圆润,色紫红色。因根细无筋,辛辣味浓,质地脆嫩,口嚼无渣,所以古时蔓菁还曾被用来当作主食。如,《后汉书。桓帝纪》记载:“永兴二年六月(公元一五四年)蝗灾为害,诏令所伤郡国种芜菁以助人食。”
蔓茎还有养生作用。如《广群芳谱。蔬谱》说:“人久食蔬,无谷气即有菜色,食蔓菁者独否。”,而且“四时皆有,四时可食。春食苗;初夏食心,亦谓之台;秋食茎;秋冬食根。”最可贵的是蔓茎籽可榨油,燃灯甚明。
诸葛亮曾令蜀兵广种蔓菁。因:“取其才出甲可生啖,一也;叶舒可煮食,二也;久居则随以滋长,三也;弃不令惜,四也;回则易寻而采之。五也。冬有根可斸食,六也。”所以刘禹锡说:三蜀之人“今呼蔓菁为诸葛菜,江陵亦然。”从此蔓菁便有了一个雅号---“五美菜”。五美的含义是:可以生食,一美;可菹酸菜,二美;根可充饥,三美;生食消痰止咳,四美;煮食可补人,五美。
苏东坡是公认的我国古代美食家,他创造的“东坡羹”其法为,以蔓菁、萝菔、若莽,揉洗去汁,下菜汤中,人生米为惨,人少生姜,以油碗覆之其上。炊饭如常法,饭熟,羹亦烂可食。苏东坡有《春菜》诗吟唱蔓菁:“蔓菁宿根已生叶,韭芽戴土拳如减,烂蒸香穿白鱼肥,醉点青蒿凉饼滑……”
蔓茎的花儿,也很有特点:唐代诗人韩愈讲:“黄黄芜菁花,桃李事已退。”道出蔓菁的风韵。而唐代诗人元稹有“三春已暮桃李伤,棠梨花白蔓菁黄。村中女儿争摘将,插刺头鬓相夸张。”把蔓菁的柔美、静谧,描写得生动可见。村中女儿挣着插戴,显示出夸张的活泼。
中国第一部诗集《诗经》给蔓菁蒙上一层暧昧和伤感的色彩:“爰采葑矣?沫之东矣。云谁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到哪里采芜菁呀?当然是沫水东边。我知道你牵挂的是谁?是那漂亮的庸姑娘。幽会在桑树林里,住在上等的馆驿。送别在淇河水边。”而另一首:“习习谷风,以阴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德音莫违,及尔同死。”说的是:“和暖东风轻轻吹,怎么就阴雨绵绵?我们相濡以沫,怎么就怒火冲天?轻轻地采蔓菁,怎能抛弃它的根?相约誓言不能忘,与你相伴始终。”对于负心的男人始乱终弃:“宴尔新昏,不我屑以。不念昔者,反以我为仇。”于是蔓菁便开出了幽怨的花朵,桑中之约变成了偷情的代词。
蔓菁的郁郁黄花,为历代恋人留下无限遐思,“刘公春尽芜菁色,华廙愁深苜蓿花。月榭知君还怅望,碧霄烟阔雁行斜。”温庭筠一首颂咏蔓菁花的诗,说尽了春末夏初,闺中女儿那无限的惆怅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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