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在大汶河畔,长年的河水淤积了大量的河沙,那些沙堆成沙丘,每座小丘都有五层楼那样高,边绵起伏,像小山似的,祖先们就在沙丘下盖了土胚房,在沙丘上栽满杏树,后来又栽上苹果树,树间隙里种满花生。我上小学前,树林外围仍有一些未开垦的荒地,长满了野草野花野果子,那就是我们的乐园。跟小伙伴们一起,捉蚂蚱,逮“知了猴”,采野花,水小的时候到河滩里捡贝壳……那些地方,就像是一个神秘的乐园,总有着我们想知道的一切梦幻。
离村子近些的地方,就是瓜田了。这些田地是半沙半土的,种出来的西瓜全是起沙的,美味甘甜。吃西瓜是美的,单是种西瓜的过程都是那样令人怀念。一开春,乡亲们就开始扛着镢头,拿着铁锹,到村北的田里去翻地。种西瓜的田是很讲究的,先挖出半人高的壕沟,施上肥料,再把壕沟填上,用锹铲平整,壕沟边沿铲成垄,瓜田地才算是整好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跟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到田里去,这些壕沟又成了我们“作战”的好场地了。我们在沟子里爬上爬下,你追我赶,田地里大人们也边干活边说笑,一片其乐融融。
有时候我们也会跑到杏林里去,只有这时候,看林子的老头儿才不撵我们,要是等到杏花开了,我们可就不敢进来了,看林人担心我们会折杏枝,即使不去摘,也会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不过,我小时候可没少折了杏花,那时候我们家邻居大娘跟我妈关系很好,我比大娘的小女儿爱花只小两岁,我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总是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写作业,一块儿去田里拔野菜。我们一人挎一个小柳条篮子,到田地里去,也常常“顺便”折几枝杏花回家,插在空酒瓶子里。我总是把花瓶摆在最显眼儿的茶几上,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心里那个美呀……
爷爷有几年承包了杏林子,那杏林子可就成了我的乐园了。我常常爬到杏树上去玩,登高望远,或者到树上去摘杏儿吃。记得杏林里只有一棵水杏树,那些水杏与普通的杏儿可不同,通体晶莹剔透,是半透明的白色,轻轻咬破那层薄薄的皮,里面就是甘甜的汁水。树上的吃腻了,就跑到树下拣被风吹落的杏儿来吃。地上落的杏多是熟透了自己落下来的,味道比树上的还要好。熟透的杏儿软软的,金黄金黄,有的还有两个红颊,看着就让人流口水。爷爷还经常把一些杏儿装好了送给乡亲们,让大家都来尝尝鲜。
真是忘不了啊,忘不了儿时那些欢乐的趣事,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那些天真纯粹的梦,那浓浓的爱和乡情。再也不会有了,就像那些出土的文物一样,唯其不复有,才愈显弥足珍贵。却也只能够在心底、在回忆里去陈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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