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海天散文 似水年华 心灵感悟 天涯旅人 睹物思人 文化苦旅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难忘的歌谣

时间:2008/7/16 作者: 牧雪吹箫 热度: 88637
  回首当兵的岁月,最难忘的莫过于一首歌。那高昂的旋律、铿锵的节奏、亲切的歌词、炽热的真情,无论什么时候听到或唱起都令我激情满怀。这就是百唱不厌的《战友之歌》,就是陪伴我风华正茂入伍到年近不惑转业的一首兵歌。
  
  入伍时在海岛。大海茫茫,孤舟一叶。那艰苦的生存环境远不如著名歌唱家李双江在“云雾满山飘”的歌曲中描绘的那么浪漫。我们这些在远离海洋的陆地上住惯了的新兵,刚上岛就如同掉到井里,两眼漆黑,啥也看不到;面对大海,除了思乡还是思乡,结果只有坐井观天的份。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听海上的船鸣,如果谁第一个听到那一声穿越千里迷雾的鸣笛,谁就幸福得不得了。在那些不同的船鸣中,我们最想听到的是“老牛船”的声音,因为它的声音不同凡响,就像老牛在用劲时发出的声音。但它会把家书带过来——尽管它过来时已耽搁了好久,我们仍以它为快乐、为幸福。南腔北调的战士集合在一起,生活习俗、语言习惯、处事方法、文化程度都不同;面对如此艰苦的环境,个个愁眉苦脸一时间就像霜打的茄子。
  
  靠什么使之融合起来、振作起来?最简单也最管用的方法,就是靠歌声,靠唱到战士心里的歌声。每天训练之余,或落日余晖之际,就是我们最快活的时刻,抖落一身泥土和疲惫,忘情地吼起来,真能找到地动山摇陶醉其中的感觉。如果你能看到新兵唱歌的样子,你一定会想起“曲颈向天歌”的诗句,他们的纯洁、他们的真挚,真的就像一群春天里渴望长大的小鸭子。所以,新兵入伍要学唱队列歌曲,尤其要学唱《战友之歌》,就成为一个传统和重要的政治任务。有哪个当过兵的人会忘记当新兵时学唱歌曲的样子呢?五音不全,拼命高喊——那根本就不是唱歌,而是在打仗,与自己的底气打,与拉歌的战友打,看谁能压倒谁,这就是士气!所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不管你唱没唱过歌,不管你愿不愿唱,只要拉开了架式,就会像有一块无形的磁石,一瞬间把你的精气神全吸出来了,你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真会拿出吃奶的力气,惊天动地地一吼,什么忧愁烦恼全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岛上的连队按防御阵地配置;新兵训练通常是班自为战。我们五音不全的班长为在全连歌咏比赛中夺魁,组织全班在训练间隙和饭前饭后一个劲儿地唱,直唱得嗓子沙哑人人求助于“胖大海”泡水喝。虽如此,第一次全连比赛我们还是名落孙山。气得他扔掉不知从哪借来的白手套和用树枝剥皮做成的指挥棒,站在队列前对着我们大发雷霆,说你们怎么这么笨,连他妈一首歌都唱不好?其实他忘了他也唱不好,是他自己把调起高了。而且,我们唱不好的一个原因是本班有两名延吉来的少数民族兄弟。班长批着批着就把握不住自己了,批到激动处竟指着一位鲜族兵吼到:“你到底是真不会说汉语还是假不会说汉语?怎么老是跟人家差半拍?”
  
  这一过激的批评使全班情绪陷入低谷。鲜族兵委屈地流出了泪水,又加上水土不服反应强烈,事后就病倒了。又不说话,这下可把班长急坏了,铁青着脸不知所措。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排长说:“唱歌是小事,带不好兵就是大事。还愣什么?该看病看病、该打饭打饭,你把他照顾好了,歌咏比赛自然就唱好了!”班长一声不吭地为他找医生、打饭,不声不响地掏出揣在内衣兜里的津贴为他买来岛上罕见的水果;早上起床为他打洗脸水,晚上睡觉为他掖被子,分派我们轮流与他唠喀。说来也怪,一场病后鲜族兵情绪好了,汉语说得也溜到了;班里有了活气,班长脸上露出了笑容。后来我才明白排长使得这是以情带兵。而班长也不是不懂这招,但他毕竟年轻,与我们新兵的年龄差不多。真如排长所料,再次歌咏比赛,全班超水平发挥拿了个全连第一。
  
  感人的歌声留给人的记忆是长久的。这一首看似平淡的战友之歌,不知包含着多少团结友爱的故事。等我们下到老兵连分到战斗班排,摸爬滚打或抢险救灾还是不停地唱,直唱到月落边关情漫山河。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多少代军人就是在战友之歌的旋律中豪迈地走过青春走向成熟,把志向和人生溶入军魂。当我顺着班、排、连、营的阶梯一路走来,成为名符其实的带兵人的时候,我总是让我的队伍里充满战友之歌的美妙旋律。即便是现在到了地方,偶有“亮相”的场合,我反复唱的还是这首《战友之歌》。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4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