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冬天,我总喜欢在饭菜飘香的灶台上养一盆小小的白菜花,给一日三餐繁杂琐碎的家务劳动增添些许的乐趣,更给漫漫冬日的厨房带来一丝绿意和生机。
以前大白菜曾经是北方人冬季的当家菜,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农业生产的进步,北方的冬季菜市场再不是单一的大白菜主宰,反季节的蔬菜花样繁多,应有尽有。大棚生产改善了人们的饮食结构,丰富了人们的一日三餐,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记忆中烂贱的大白菜也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大宾馆的酒桌,俨然成了调剂口味备受人们青睐的爽口青菜。大白菜的吃法更是不断翻新,多得令人眼花缭乱,什么醋溜白菜、酸辣白菜、油闷白菜、清炖白菜、火锅白菜等,美不胜举,名目繁多。最惊人的当属吃火锅时所要的白菜,小小一盘白菜叶,要你三块五块也是它,真可谓宰你没商量。现如今,身价倍增的大白菜经专家的精心培育,竟也改头换面,一改往日的大一统容貌,增添了许多新成员:颜色上有原白的、乳黄的、青绿的,形状更是繁多,大头的、松散的、高挑的、墩实的,有适合生吃的、有适合熟炖的、还有适合包饺子的等。今年的菜市场竟然出现了美其名曰的“娃娃白菜”、“菊花白菜”,口感更是有天壤之别,清脆的、绵软的、滑腻的,大相径庭,令人称奇。
记得小时候,每到秋末冬初,一家人就忙着挖地窖贮存大白菜,父亲常常依据白菜的多少,在自家的树园子中选择一个平整开阔的地方,挖一个深约50多公分的长方形土坑,将收获的大白菜用地瓜蔓将其捆好,疙瘩朝上头朝下依次摆放整齐,然后轻轻将松散的土均匀撒在上面,土层的深厚随天气的变化而变化,刚开始不宜附土太厚,待深冬时节,室外冰天雪地,上面的附土也随之加到与地面相平。收获的白菜常常分类存放,先吃个头小且旋得不结实的,个头又大又结实的单独存放。待春节邻近,选择当地大集前一天中午将白菜小心挖出,扒掉外面变黄的烂叶,将疙瘩削掉,整棵白菜便成了白白的一尘不染的纯白身个,先在独轮车上铺好旧棉被,将一棵棵扒好的白菜依次摆好,最后再将棉被裹好,捆绑结实,推到院子里,再盖上一床棉被,防止冻坏。第二天天不亮,父亲便起早推上三百多斤白菜赶往高城大集,若逢星期天有时间,有时我还帮助父亲拉车,并不算远的七八里路程,我们常常需要歇两三次才可推到菜市场,此时父亲常常使满头大汗,抓紧时间找好位置,然后便是耐心的等待买主。寒冬腊月,地冬天寒,不一会儿赶路时被汗水湿透的衣服就变得冰凉,脚很快冻透,此时多么希望快点将白菜卖出。买主常常来回几次徘徊不定,好不容易盼到有意向要买的人,待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沉不住气的父亲常常比较早的将白菜出售,怀揣着得来不易的十几元钱,匆忙赶回家中吃早饭,怎么也不舍的几毛钱吃顿早饭。因为他深知这白菜卖得的钱可是一家老小过年的全部花销,有许多开支等着这几十元钱。记得有一次饥寒交迫的父亲实在沉不住气,又嫌难算帐,将一车白菜每斤低于市场价5厘的价格早早出售,结果回到家后妈妈心疼的不得了,可惜那车白菜少买了几元钱,日后还常常念叨这事,提醒他赶集别沉不住气。
想想当时的农民也真够可怜,农产品如此不值钱,东西论分厘买卖,而且越是种菜人越舍不得吃棵好白菜,转拣卖不出去的吃。记得母亲常常将卖前扒掉的绿叶子拣回家,给我们做菜豆腐吃,实际上就是绿点的白菜叶掺上点豆钗子,再放点油盐,就算是改善生活了。妈妈常说菜豆腐很有营养,劝我们多吃点,至今我还记得菜豆腐特别耐嚼,而且咀嚼起来有股独特的清香。再看今天,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今日的菜市场更是品种繁多,各色青菜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现代运输之快捷,更是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加快了蔬菜的运输和销售,激发了当地农民种植大棚蔬菜的积极性,增加了农民的收入。我们当地产的蔬菜第二天便可亮相北京人的餐桌,这也极大地促进了城乡经济、文化的交流。
现如今人们已很少贮存许多大白菜越冬,偶尔买几棵放置楼上,冬天一旦供暖棵棵白菜常常无法耐心等待春天的来临,悄悄孕育新的希望,将满腔蓄积的能量和营养迸发做娇嫩鹅黄的白菜花,有的甚至冲破层层菜叶的包围,似被久困渴望阳光的孩童,好奇的探出脑袋,不几天便花枝招展,此时无论如何不忍心扼杀这一小小的生命。白菜花可谓是随遇而安,给点儿阳光它就灿烂,只要把菜根和少许的叶片留住,给它一处安身的小小容器和少量的水,它便可舒展腰身快速成长,回报主人灿烂的笑脸。
小小的白菜花,娇艳的白菜花,充满希望的白菜花,每年寒冬相约,每年灶台相守,愿我们岁岁年年彼此分享那份拥有、分享那份关爱、分享那份企盼、分享那份别致、分享那份纯美、分享那份希望。
06.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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