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多年以后,当彤彤身穿白服坐在诊室里,为那些带着病痛的妇女诊治时,写在她脸庞上的已不仅仅是“职业”,更多的是“理想”;那支书写流利的笔开出的也不仅仅是治病的“药方”,更是一颗年轻女孩的“爱心”。成为一名出色的妇科医生是彤彤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她正向着这个目标一步步的迈进……
七十年代中期,当早春的阳光还没有洗尽冬日的严寒时,彤彤出生在东北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里,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大她五岁。那时的农村每家三个、四个孩子是很平常的事情,所以,彤彤的出生就如同悄悄发出的一颗嫩芽,没有带来任何的震动。
彤彤也一如嫩芽,自幼就长的白白嫩嫩,长长的睫毛,密密的,还向上翘着,大大的眼睛象家乡的乌裕尔河水般的清澈、传神,乡村飞扬的灰尘好象和她绝缘,在村子里,她如同童话里的小公主一样出众。
那时的农村,大人们大都不太管小孩子,小孩子也都很“野”,常常三三两两的玩得昏天黑地。彤彤也是一样,除了哥哥外,有很多的伙伴,其中一个叫乔敏的女孩和她最要好,两个人常常在一起拍小球,喂小鸡、过家家,每每玩到家家户户的屋顶升起了缕缕的炊烟,妈妈高喊着“吃饭了,快回家吧”,小狗撒着欢的跟在哥哥后面气喘吁吁的跑来时,才回到各自的家中。
彤彤很少穿新衣服,因那时极难买到布,农村的生活又远不如县城方便,只有赶集的时候才有机会买些东西,所以多数家庭都是一个穿剩下了,另一个接着穿。但是,彤彤的妈妈手很巧,会裁剪,哥哥穿过的经过妈妈一改,不但合体而且“漂亮”,就这一点,全村的小孩没有不羡慕她的。
彤彤最初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岩岩”,很坚硬的两个字。彤彤很小的时候,总是生病,怎么看也没有多大的效果,于是妈妈偷偷找人给彤彤算了一卦,说她的命硬,克父母,很难养,要认一个“干妈”克过了才好。农村人心地纯朴,哪能让自家的孩子再去“克”别人,就有老一辈的人告诉彤彤的妈妈,可以认大树做“干妈”,于是妈妈选了一颗全村树龄最老,也是最大的树做了彤彤的“干妈”,还让彤彤对着大树磕头,算是认亲礼。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别的原因,几十年的大树了,第二年竟真的死掉了,而彤彤的身体也竟然真的就好了起来。
2.
北方的冬天来得早,且极冷,尤其是那个年代,大雪常常伴伴着大风,打着旋的往屋里吹,弄得人连眼睛都很难睁开。农村家家户户都不烧煤,如果恰逢傍晚下雪,便会在炉子里塞上几把豆梗或者柴火,拉起“风匣子”,呼呼的一顿烧,不一会火炕就热了,炕头更是热的烙人,彤彤便会很“狡猾”的赖在炕头装睡,占据了那里不肯离开。
彤彤最喜欢的就是过年,满村的小孩各家各户的乱窜,见了大人就拜年要吃的,手中不是拎着个小灯笼,就是到处扔“小鞭”(就是现在的鞭炮,当时都这样叫);口中不是磕着瓜子就是嚼着糖块,更何况还有那顿能勾出彤彤肚子里馋虫的年夜饭呢?那可是一年中最丰盛的“大餐”!
即便是在七、八十年代的东北农村,也是非常看重过年的,因为他们认为年三十过得好坏,可能影响到明年一年的运气。于是,家家户户都往墙上糊上新报纸,在户外挂起红灯笼,一派喜洋洋的气氛。彤彤和哥哥就在自家墙上的报纸上乱描乱画,有时还猜猜报纸上面的字到底念啥。
说来也怪,许是报纸上的字猜的久了,对读书感兴趣了,平日里调皮爱闹的彤彤偏偏喜欢到村小学的教室外面玩,有时还站在窗户外听听屋子里面的老师在讲什么,这一来二去,也没有人特意教她,彤彤居然听懂了不少。一次,教室里的老师发现了窗外的彤彤,就问她“小孩子在做什么呀?”彤彤小头一扬,说“听你讲课呢。”老师一看她个子那么小,不太相信,于是问她听明白了吗,彤彤说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老师便就考了她几道一年级的数学加减法,彤彤竟都答对了,老师很惊讶,就问她是谁家的孩子,当知道彤彤的父亲是自己的同事后,便对彤彤的父亲说,“让你家的小孩到我班级来吧,我看小家伙挺聪明的。”就这样,彤彤上学了。村里的小孩大都九岁才上学,而那年彤彤虚岁才七岁。
于是,大家常能见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背着书包,冬日带着比自己头大许多的羊剪绒帽子,冒着飞舞的雪花,夏日扎着两个羊角小辫,顶着炎炎的烈日,踽踽独行,在雨后泥泞的小路或是没膝的积雪中留下了一串串小小而又坚定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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