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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有个窑神庙

时间:2022/2/2 作者: 琥符 热度: 106747
  九月的天空,满天是鱼鳞状的舒卷云,云片在天空中悠闲似乎有些步履瞒珊。我似乎看到玉河古道掀起一阵西风,一匹瘦马驮着如血残阳,一个诗人在浅吟低唱。我仿佛看到背着筐篓的矿工,踢里趿拉地从夕阳西下的矿井走出,有多少背井离乡的断肠人采煤在井下?我每次来到圈门,望狭窄古道上岁月沧桑的深浅蹄窝,想马致远望枯藤老树的思乡心切,我就想到那些来自他乡漂泊的井下矿工,想到京西的采煤史,想到煤矿工人的血汗和风险,想到昔日的煤窑与河南街有多辉煌。我不知道窑神庙昔日供奉的主人姓甚名谁?我只知道他脚上那只老鼠在这里是吉祥动物,保佑井下矿工每天平平安安。家有半碗粥不来门头沟的岁月已经走远,昔日重情重义又侠肝义胆的矿工子弟今天还在,来自五湖四海的蒲公英种子已经在河南街开花结果,一代一代人在门头沟生活下去,而且告别了昨天暗无天日的井下生活,再也不用担心井下的塌方和缺氧及危机生命的事故出现,日子整天生活在阳光里。

  我穿过歌舞升平的大戏楼。昔日圈门地区煤窑有多少?好像元大都的时候,门头沟就有了煤矿,马可。波罗描写像木炭一样的黑色石块,就是产于京西的优质无烟煤。到了晚清的时候,门头沟圈门一带煤窑已经有几百家,据传每年腊月十七是窑神的生日,这一天窑神庙就热闹起来,人们抬着猪头等供品祭祀“钱串子倒拿着”的窑神,祈福煤窑发财平安,我脑海里能想象出当年锣鼓喧天祭祀庙会的热闹场面。九十年代初,我刚来门头沟的时候,还看到门头沟煤矿机器声隆隆响的繁忙景象,改为官厅煤矿的老虎窑、天桥浮煤矿还每天源源不断把油黑黑的煤从斜井里挖出来,运往大江南北的四面八方。那时我看到圈门的煤矸石山高高耸立,可想而知地下挖出多少煤才能堆积出这么高废弃的煤矸石山。

  大戏楼奔西是圈门过街楼。琉璃瓦屋顶映着夕阳,反射着斑迹模糊的历史光阴。据说这个建在河道上的楼阁,是当年朝廷专设的收税衙府。当年门头沟煤窑给朝廷纳多少税我不清楚,我知道当年门头沟的煤,从圈门运到三家店,再运到阜成门,那长队的骆驼铃声,把门头沟乌黑锃亮的煤运到京城千家万户,烧暖了整个北京城。

  幽幽京西古道,岁月悠悠不回头。昔日门头沟煤业的兴旺,缔造了多少商贾辉煌。九龙山蜿蜒像巨龙盘旋,松涛随风掀起阵阵绿浪。听说煤炭的诞生是经过上亿年地下森林的化学演变,才变成像木炭一样能燃烧的黑色石块。谁知道上亿年前门头沟圈门是什么样的地貌呢?也许那时候这里是一片浩瀚的原始森林,也许有松树、柏树,或红杉树、白桦树,或有遍地茂盛的荆条。那时也许门头沟的地势不是群峰叠翠的崇山峻岭,也许是一片无际的广阔平原,房山周口店的北京猿人也许遮着树叶衣裙来门头沟走亲访友,他们一路沿着永定河逆流而上,除了用木棍捉逮森林里的野味,还抓捕永定河里的活鱼繁衍生息。远古的历史,也记载了远古的石器,也许东湖林的石器最锋利,也许龙泉务白瓷的泥土更细腻,也许琉璃渠的琉璃才绝配北海的九龙壁。门头沟从远古走来,一河水,一方土,一窑煤,骆驼或马或驴驮着久远的岁月,留下那古道石路上深深的蹄痕。

  穿越圈门过街楼,踏过拱形石板的孙家桥,便是天桥浮“走桥不见桥、见桥不走桥”的梁家桥,这个有古桥情结的村落,是玉河古道的起点,桃园三结义庙宇遗址的残墙断壁,在秋风中遥望九龙山上的九龙庙。我不知道当年马致远是不是从这条古道,迎西风骑瘦马走向王平小桥流水的韭园?橫岭的秋风卷着当年茅屋上的三重草,啦啦湖的泉水从高高的山涧喷出,匣石窑当年秋风怒号刮走多少漂泊矿工的乡愁。如今十字道村空旷无人,谁知道当年有多少亲戚住在圈门窑神庙附近?那条窄窄的弯曲古道上,留下几代人思乡的怀旧记忆。

  秋高的九月,也许当年秋风卷走了焦家大院屋顶上的几片衰草,那草飘在石桥上,飘在古道的蹄窝里。京城有钱人家都住在高大宽敞的房子里,门头沟窑神庙附近的矿工住的茅屋经常被秋风吹破,他们当年虽然贫寒,但他们永远不会挨冻,因为他们守着煤窑和窑神庙的一盆火,让他们在异乡也欢颜。落霞在峰口鞍橫飞,秋水记下圈门里到门外的乡愁,京西有个门头沟,圈门有个窑神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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