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业的发展,地下水的开采,水脉阻断,水位下降,达活泉、百泉、狗头泉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等相继干涸,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北小汪、南大汪等水地也一片干涸,盖成了居民区。那水国山泽的美景也不见了踪影,人们对百泉的渴望,只能从记忆中去回味它的旖旎风光了。
最近,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成了邢台大街小巷热点,热点的核心就是泉水复涌了,这个泉城又火了起来。百泉、狗头泉复涌了!大家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到来到武家庄村和百泉村,去一览泉水复涌的盛况。
我们开着车,顺着邢洲大道一直向东,走到东华路再向南,快走到百泉大道时,向西一捌,便进了武家庄。村子很大,村民家的院落一片接上一处,二层小楼都刷成了白墙,街道整齐,路面干净。这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村子,看来,现在的农民真的过上了小康生活了。
村北头,一条水泥沏成的渠道一直向东流去,再向南一捌,流入七里河水系。快到村头,远远就听到咚咚呛、咚咚呛的锣鼓声。走近一看,原来有一群老人演练着敲锣打鼓。他们敲敲打打,十分投入,人人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那饱经风霜的折子都笑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浪,甚而露出那已经掉落了的牙齿来。狗头泉复涌了,作为泉水的主人,他们从内心体会最为真切,也最为高兴,鼓之以锣鼓,扭之以秧歌,表达心中之快意。
我走下车去,对着笑容满面的老人问:“大爷,请问狗头泉怎么走。”
他非常热情,用手一指说:“顺着村子里的主街,一直向西走,到时候有一个牌子,你就会看到的。要不,我带你去吧?”
“不了,谢谢大爷”!
果然,向西走了一段路,快要出村的地方,发现的狗头泉的指示牌,顺着指示向北一走,就是狗头泉的位置了。
这里还是一片土地,并没有修建停车场。我们停了车,只见碧波荡漾的一个湖就横在面前。那是一片绿莹莹、水蓝蓝、清亮亮的水域,湖的四周用栅栏围了一圈。栅栏外面是极为肥沃的黑土地。水已经把黑土都浸湿了,车子走上去软绵绵的,似乎有陷进去的危险。要在其它季节,这里的水草一定是非常茂盛的。我本以为能看到泉眼向外冒水,哗哗向外涌水的壮观场面,但只能看见一片湖水,与我的期许反差很大。湖水面积约200亩左右,东西长,南北窄。湖的西、南、北三面都是土地,东面和东南面是村子。湖东北方向突出一个高高的土台,据说要修修建一个观景的亭子,再植一些花草竹林,给狗头泉水增加一些景致。
来到水边,立即有一种水的清凉袭来。虽说有些寒意,却有一种凉凉的清新和干净的湿润,给人以神清气爽的感觉。若大的白亮亮的水面上,那清波一层层地向西推进,荡出去,再荡出去,一圈压着一圈,一环连着一环,环环相套,连绵不断,浩浩荡荡,仿佛群鱼在游行,又像天上鱼尾纹样的云层,自东向西飘荡。虽没有“大江东去,浪涛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感觉,但也饱含一种挡不住的气势和力量,让人感叹大自然的伟力与神秘。这泉水的该多么旺呀!只是让人不解的是,水波纹一直到了西边,水域已经到了尽头,并没有水流出的渠道。这水都流到哪里却了呢。
我想,既然是泉水,自然是从地下向上冒,冒到上面就向四周扩散,表面的水向西流,而深层的水,又向回流,形成一个闭合的对流圈,大约应该是如此的,否则,你就无法解释这水都到哪里去了呢。
湖水深有30多米,因为水太深,已经看不出泉眼在哪个位置,但从水流的方向可以看出,泉眼大约在湖的中东部,靠近土台的方向。只见那里的水是像镜子样的光面,向四周就已经是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纹了。看来,那泉水喷涌得很急,若不然怎么会形成一层层的波浪向四周推送呢。
若是在泉水复涌的早期,应当看到那那泉水向从地下向外汹涌喷发的壮观气势,那才叫人拍案叫绝呢。而现在,只能从那一圈圈向外推出的波纹,来想象着泉水的盛况了。
湖水干净清亮,真让人产生一种想喝上一口的冲动,品尝一下泉水的滋味,那应该是甘甜的,从人们的笑脸中可以看得出来。在湖水的边沿,用于警示人“禁止下水”的牌子已经淹没在水中,只是在边沿的水域长一些碧绿的水草,那水草里一定藏着不少鱼虾吧,那可是它们生活的宝地呀。若是在夏天,这里一定非常凉爽,散步岸边也一定是惬意的,爽呆了的。
湖面上已经有五六只鸳鸯。它们不知来自于哪里,只是寻着水来,得了这么一个碧水缥缈的好地方,自然非常得意,乐得在水中悠闲地游着。钻几个猛子,抖一抖水珠,再游一会,追一会,懒懒地飘浮一会,全然不在乎外面成群围观的人们。也许,他们有意给大家表演呢,遇到这样的好事,谁不高兴呢。
我问旁边的一位看景的中年人:“这为什么叫狗头泉呢,八杆子打不着呀。”
“因为这泉水的形状像一个狗头,平地是看不出来的,在空中俯瞰,才能看得清楚呢。”
哦,原来这狗头泉是这样来的呀。听村民说,狗头泉从80年代开始干涸,1996年,2016年期间有小规范的冒水,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一直干着。从去年十月份,泉水开始不断的向外冒水,一天涨出几厘米,长着长着,水就满了,还要通过水闸向七里河泄水呢,不然,可就要淹了水田和村庄了。如今,狗头泉活了,正在日夜不停地喷出甘甜之水。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复活的是千年的底蕴,涌出的是复兴,是希望。
我们游兴未尽,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往百泉去。百泉的位置就在百泉村的东头,水域面积约500余亩。湖水南北长,形成一条长河,中间有一座东西方向的水泥拱桥,把湖分成两部分。北面宽,南面窄一些,长一些。站在桥上,一股清凉的水气袭来,脸上能感觉到那水气正在上升,泉水正在冒水。
站在桥上向北望去,那西北角的位置有一座红墙灰瓦的龙王庙,一条土堤直通往庙内,上面行人络绎不绝。泉水涌上来了,龙王庙灵验了,香火自然旺了起来。那条土堤把湖一分为二,两侧各有一仙长方形的湖,西侧有一个长方形小池塘,水浅浅的,略可见底。
东测湖水面积大,且水已经很深。湖的东北角装有水闸,用来排水。早先干涸的时候,湖底已经种上了一片整整齐齐的杨树林,现已被涌出的泉水淹没,只剩下树梢了。十几只水鸭闻风而来,已经在这里安了家。它们在树稍间游动,或寻觅食物,或结伴闲游,或者追逐嬉戏。这样的湖,有水有树,有鸟有林,四周都是村子,这该是百泉的特色了。湖中间的水是清绿的,边上的水是黄色的,里面还有些水草,因为水在上涨,把那些泥土都融了进去,所以呈现出黄色来。现在水只涌上了三分之一,将来如果能填满水,那水就全清了。一池清水,浩浩渺渺,那才叫壮观呢。
目前,多数泉眼只是间歇式地向外冒水,如果有足够的耐心,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不时有泉水从湖底向上冒,一串水珠就像一串珍珠,冒出水面形成水花,吐玉喷珠似地开过一阵后,又恢复了平静。
妻子用手机专门对着水面,等泉水向外冒的时候打开录像,拍摄了整个过程,她边拍边叫:“水冒出来了,水冒出来了!”
护栏内,一位五十多岁的村民。他手里拿着一支竹竿,正在捞水里的脏东西。因为泉水不断上涨,原来那些干草、野藤,被水淹没后,都漂到了水面,所以要把它们捞走,保持水面的干净。看着那么多人对着水面拍照,他干得也越发起劲了。一边捞,一边对着游人介绍。“你看,这水面下都是泉眼,隔一会就冒一阵,你们不要着急,等向上冒的时候再拍照,可好看了。早先,这里的水可大了,水里有许多鱼,村里年年都有吃不完的鱼。因为是泉水,水也干净,味也鲜美,城里人可爱吃了。”
来这里参观的人一波接着一波,村子里的空地上停了不少或白,或黑,或红,或灰的轿车。人们身穿着华丽的服装,扶老携幼走下车,兴冲冲地来到湖边,或对着水拍照,或者指点着水面议论。那些少女们身着洁白的羽绒服,洁白的毛领,烘托出白中带红的一张桃花脸,显得粉面含春,楚楚动人;那些少妇们着一身灰白色的毛呢大衣,挽着高高的发髻,显出高雅的气质;那些孩子们穿得花红柳绿,快跑着,大叫着,从他们身上迸发出无穷的活力。他们志不在于看水,而在人多的地方追着跑,或者到桥上看那些水鸭子,吵嚷着要捉上来一只;还有更多的是身穿黑灰色衣服的老人,或两人相伴,或者被儿女扶着,静静地看着水面,嘴里还跟儿孙们讲那些往事。
“七几年的时候,这里可没有那么多房子,泉水也旺,湖水也大,周围都是沼泽地,到处都是苇子。到了五月间,城里人,乡下人都来摘那些苇子叶包粽子。可惜后来电厂一盖起来,再加上城市用水多了,这百泉水就断了。现如今,政府重视了,不让取地下水,还要补水,百泉终于又冒水了,这是个吉利的兆头,咱邢台人有福的日子就该来了。相信过不久,那达活泉也该冒水了。”
“赶上好时候了,好好活着吧,好日子还在后面呢,老爷子。”
“是呀,好日子都在后面呢”又有些老人们随声附和着,脸上都笑出花来。他们说着,忆着,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又仿佛穿过那幸福的将来,想象着美好的蓝图。
群山万壑点碧翠,湖面涌波东流水,百泉复涌传喜报,泉城福地尽祥瑞。近年来,邢台启动了百泉复涌工程,蓝天保卫战工程。青山绿水深入人心,渐渐深入人们的骨髓。雾霾不见了,天空变蓝了,山川变绿了,百泉复涌了。
这千年的福地,如今又焕发了青春的活力,复兴了她风光迤逦的泉城之美。进而思之,整个邢襄大地不也如这泉水一般浩浩地复涌吗,整个中国不也在浩浩地复涌吗,古老的中华民族不也在进行着伟大的复兴吗。时逢盛世,我们怎么不为之欢欣鼓舞,我们怎么不为之自豪,我们怎么不为之奋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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