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给我的第一次印象,大约是我三岁的时候。
我记得是我的大舅舅牵着我的手,到生产队的伙食堂去吃饭。走到生产队的一个叫食堂的地方,我看见一间很大的屋子里,蹲满了不少的人。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捧着一个碗,十来个人围成一个圆圈蹲在一起,圆圈中有两个偌大的农村里叫的“斗碗”里,盛着一些黑不溜秋的什么菜。
整个大屋里面的几十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喝那两只手捧着的碗里像米汤一样的粥的“呼啦呼啦”的声音。
看到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耳边只有不停的“呼啦呼啦”的声音,我的小手把我大舅舅的手抓得紧紧的。
在蹲着的人堆里绕着走了一阵,大舅舅和我在一个围着的人圈旁边蹲了下去,大舅舅拿了一个碗,然后在圈中央的一个木盆里盛了一碗粥递给了我。
那碗粥的颜色至今我还记得:黑不溜秋的稀得可以看见我自己的脸;有一些菜叶片;有少许的黄白黄白的好像是高粱米似粒。
人们围在一起的圈中两个大“斗碗”里是盐菜,那盐菜的颜色也是黑不溜秋的。
我喝了多少粥,而今我已经记不住了。但是,那粥的颜色,那些蹲在地上围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个二个的人都十分专注“呼啦呼啦”喝粥的人脸上都毫无表情的样子,却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印象中,伴随着我的记忆几十年之久!
粥于我的记忆中第二个深刻印象,是我在籍田区医院对面的籍田镇幼儿园里留下来的,记忆中好像也是在我自己三岁多一点。
吃饭的时候,我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排着队,手里端着一个大人拳头大小约七八公分高的小瓷盅,朝着一个大人的头那么大的窗口去盛饭。
待我排着队到了窗口递上口盅后,幼儿园的胡老师———一个梳着一根长又黑又粗的辫子女的,用那长柄的勺子,在一个桶里搅了一下,然后“哐啷,哗”的一下往我递过去的口盅倒了一勺粥。
那粥清清的,我用自己的小勺在口盅里轻轻的搅拌一下,米汤一样的粥泛起了一些白色的米粒。我几口喝完了粥后,又跑到窗口前给胡老师说我还想要粥。胡老师板着一个脸对我说:“去,哪能又跑来要呢?”。
我记得我的眼泪不知道怎么突然掉了下来,胡老师看到后,往我递过去的口盅里倒了小半勺,同时唬着一个脸说:“小刘娃,快滚!”。
我俩下子就把那粥喝到肚子里面,可肚子好像还是饿得很一样。
因为肚子经常都感到是饿的,有天晚上,幼儿园大班的一个叫肖建华的朋友,带着我从幼儿园的后门跑出去,到了一个种着豇豆的地里,我看到那豇豆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摘了十多根下来直往嘴里塞。
谁知道回到幼儿园一个小时后,我止不住地吐清口水,直到又把那吞进肚子里面的豇豆都吐完了之后,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觉。
如今回想起来,还算是命大,那生豇豆吃下去,之所以呕吐是因为氰锌酸中毒引起的,好在是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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