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看着青春依然的脸上,却已经有皱纹的妻子,说工作值班、饮酒和回老院的这些事情。她有些担忧的说,别回去了。我说好。
但是,我依然记得昨晚那暗光中发小的微笑,以及他们妻子之间的交谈。那种亲近,使我来不及打量我年少的身影,在已经被伐殁的那些梧桐和杨树下奔跑的、走动的我的青春,无法收听曾经少年和青年的时光。
那棵高大的树木,那梧桐的满树紫色花朵最为可人,她在我的三楼的窗下,远过我不能知悟她的芳菲,却知道她在早晨的开放,仿佛就在我的旁边;还有那春雨打落的一地花瓣,还有那树下的诸多老人和过客。
她为什么被伐殁,这小小的微末的情怀,隐隐在我的心里,轻轻地不为人知的萦绕;那些伐殁者的眼里,只有可以买卖的树体材料,无暇顾及那些巨大的身躯倒地的巨大声响,那些万万千千的绿叶就要枯萎的悲伤,更何况那些树下的老人和诗人的心想?
我坐在暗夜里,也没有打量她曾经生长的地方,恐怕自己无法忍受,恐怕自己伤害不起;那个她生长的地方,还有那三楼依旧的我的窗户和时光,我无法打量。那个三十多平米的房子已更换了主人,在没有风的夜晚,我坐在一橡胶厂老家属院的暗光中,坐在老院的朋友之中。
这是书写不完的故居,我的少年、青年,我的母亲。那些节日,春节、清明、中秋,仿佛不再,都已经凋零。还有昱弟的身影,在我们三楼的斗室之中,他站在床头,翻阅墙柜中书籍的背影,一下子忽然开阔厚实的肩膀,让我暗然一惊,我的弟弟长大了,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
如今,已经四十年过去,我们的故园已经凋敝,已经逝去了我们的母子岁月;如是如是,我无法回顾当年在这里生活的苦难的母亲。节日漫漫,如此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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