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精致,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将节约节约到了一种精致地步的事情。
我的大舅舅和小舅舅,都是种庄稼的人。两个舅舅的生活中有一个习惯,就是极其的节约。特别是我那个大舅舅,在我看来,更是把节约做到了极致。
那时候舅舅家做饭,都是烧的竹叶和捡的树枝。为了节约那竹叶和捡的树枝之类的柴火东西,每一次煮饭的时候,两个舅舅都会将两张毛巾给打湿,然后用来将锅密闭上,说是以免让热气跑掉了之后,会多烧柴火。而即便是用湿毛巾捂住锅盖,那锅中的蒸汽依然会冒出来,同时还将煮的米汤冲带在捂盖的毛巾上。
凡是这样,这时候我的舅舅,却没有直接将清洗毛巾的水拿去倒掉,而是将清洗毛巾的水倒入煮猪食的桶里,说是那毛巾上的蒸汽浸带了米汤或菜汤,猪可以吃,所以洗那捂锅盖的毛巾的水是不能够被倒掉的!
多年以后,只要看到高压锅,我都会联想到舅舅说的这些话。
那个时候舅舅家也养了不少的鸡,但是那鸡生下的蛋基本上都是拿到街上的自由市场去卖了。偶尔吃上一个或两个鸡蛋,都是那生蛋的鸡在窝中下蛋的时候,不小心被鸡爪子给搞坏了,抑或是个别的鸡不在鸡窝里下蛋,下落到地上什么的地方把蛋给碰伤了。
毎到这时,舅舅在敲蛋时待蛋壳里的蛋清蛋黄倒入碗里后,还总会把那鸡蛋壳反复地看,一直看到蛋壳上没有一滴蛋清之后,便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将蛋壳上附着的仅有的一点蛋清刮到碗里后,这才将蛋壳扔掉。
如果是煮鸡蛋的话,剥蛋壳时看到那蛋壳上有少许的蛋,舅舅一定会将蛋刮出来吃,绝不会一扔了事。
舅舅的节约,不是仅仅体现在一两件事情上,而显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
在做饭淘米之前,舅舅每一次都会把那米中的几粒十来粒不是米还是带着谷壳的谷粒,仔细地一粒一粒地选出来将那谷壳剥掉,然后才开始淘米做饭。
偶尔也会将那米中的谷粒选出来后,拿去喂鸡,这个时候我的舅舅不会只是将那手中的谷粒扔到地上就好了,而是一定要鸡唤到自己面前,看到那鸡将谷粒吃了之后才离开。
那时农闲季节经常喝的是玉米糊和麦面中掺杂着菜的糊糊。每一次吃完饭时,舅舅还会弯着手指去把碗上芭着的糊糊一点不剩地刮进嘴里吃了,然后才心安理得似地去洗碗。用现在的一些人看来,那是一种不讲卫生的坏习惯。然而,在那个时候却是极其自然的一个事情。
我大舅舅抽旱烟,每一次抽完一支旱烟后,他都不会把那仅有的一小节烟头给丢掉,而是将每一次余下的旱烟头收集起来放到一起,收集到一定数量后又将那些烟头卷起来抽。
我的印象中,我那大舅舅虽然是一个大男人,可是节约起来真的是不逊色于精明能干操持家务的女人。
有一次我小舅舅在用毛巾的时候使劲地拧毛巾,大舅舅马上告戒我小舅舅说:“你用这么大的劲拧那毛巾,毛巾的寿命都会短很多。难道你不可以轻一点吗?每一次轻一点拧,一张毛巾用的时间不就可以长一些了吗?!一年下来,不就可以省下一张毛巾了?!”。
在喂猪的时候,每一次他都会守在猪圈旁边,一直看到猪把那猪槽里的猪食吃完了之后,自己又翻进猪圈里去,将洒落在猪槽边的猪食一点一点地捡拾起来又放入猪槽里,等猪全部吃掉后,这才放心地离开。
对猪是这样,对人也是这样。如果是看到我吃完饭之后,碗里面还有几粒饭吧在那碗面,那怕只有三两粒,我那大舅舅一定会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刘红,你看你的碗里,还有那么多的饭,你把它吃完吧!”直到我一粒一粒地把那三两粒饭全都给吃了之后,他才露出满意的样子。有时候在亲戚面前夸赞我懂事,不是说我有什么过人之处,而对那些亲戚说:“刘红懂事得很,吃饭的看到掉在桌子上的几颗饭,他都会捡起来吃了!”。
因此,使我从小就养成了吃完饭的时候,碗里面还决不会剩下一粒饭的习惯。
再有就是那时候煤油要凭票供应,加上两个舅舅又很节约,所以一到晚上,在用灯的时候,大舅舅总是把那“红岩”牌墨水瓶做的煤油灯的灯芯拨弄到半颗豌豆大小的形状。因为灯火太小的原因,稍微有一点风甚至是人走快一点带来的风,都会把灯吹灭。所以舅舅持着煤油灯从一间屋子到另外一间屋子去时,必须要用一只手捂着那灯上的灯火,还要慢慢地迈着碎步走,否则快了的话那移动身体带来的风就会将煤油灯吹灭。
有时候我也会抱怨,因为如果是我持着灯走,只要我稍稍的快了一点,那煤油灯就灭了。而每当这个时候,大舅舅总是教育我说要那么亮干啥呢?只要能够看到东西就可以了!
多年过去,时间冲洗了记忆中的许多痕迹,但是,我的舅舅,特别是我的舅舅特别是我的大舅舅他们那种极其节约的行为,却在我的记忆长河中沉淀了下来,不仅没有被记忆洗却,反而历久弥新地被嵌进了我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中,深深的影响着我的人生习惯和态度。
我想,用现在而今眼目下的一些观点和思维方式去看待我舅舅特别是大舅舅的行为习惯,可能会觉得不卫生不理解和不认可。
但是作为生活,他们那种把节约做到了极致甚至是精致的地步,于我而言,却是受益匪浅。
我想,只要不影响他人,在家里面的生活中,能够把节约做到精致的地步,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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