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海天散文 似水年华 心灵感悟 天涯旅人 睹物思人 文化苦旅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晨曦中消失的岁月(第二部 第四章 激情岁月-在参加大三线建设的日子里 第四节 金沙江段测量——永难释怀的记惦 1)

时间:2021/4/22 作者: 实辉 热度: 451612
  激情岁月-在参加大三线建设的日子里 第四章 第四节 金沙江段测量--永难释怀的记惦-1

  在这个彝族村寨里吃了一顿午饭,一位干部给我们安排了两间办公室,晚上就让我们住在哪里。沈老师拿着1元人民币和1斤粮票交到那位干部手上,但是他坚决不肯接收。

  他笑着对我们说: 你们是来参加大三线建设的先锋队,如果金沙江顺利通航了,受益的将是沿江的少数民族同胞,你们就是我们山寨的贵客,我们彝家人可没有向客人收钱的习惯!尽管沈老师多方解释还是没有用,只好草草收场。

  为了尽量熟悉当地的风土民情,一位年青人带着我们到山寨一带看看,这个山寨的规模和黄草坪差不多,住了约百十户人家,层层叠叠的土坯房依山而建,淹没在美丽苍翠的丛林中。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河从两山深处流出,形成一个大池塘,几位带着头巾的彝族妇女在池塘边上洗衣服,活画出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场景,当她们发现我们走过来的时候,快乐地向我们打招呼。

  那位年青人快乐地吹响了口哨,一位彝族小女孩欢笑着跑到我们面前,她将一根卷好的叶子烟点燃后抽了两口,然后立即递到我手上。

  我从小到大从末抽过一支烟,小女孩的动作一时间弄得我不知所措,我茫然地望着那位青年人,希望他能帮帮忙。

  他笑着说道: 这是咱们彝家人接待贵客的礼仪,小女孩自己先抽两口说明叶子烟没有毒,你这位大学生可不能辜负人家的好意哟!全宏琪陈开文也跟着起哄,弄得我下不了台。只好硬着头皮抽了两口。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话刚讲完小女孩又嘻嘻地笑个不停,把口袋里2隻叶子烟又递到我手上,还笑着对我说: 拿着吧,大哥哥可不许反悔哟!从来都不爱开玩笑的沈老师突然间也变得活跃起来,他笑着对我说:你就收下吧!彝族同胞的真情厚谊,咱们铭记在心就行啦!

  刚走到两山交叉口一带,那位年青人指着面前的大山对我们说: 这座大山山势陡峭爬起来很吃力,估计你们就是空手爬上山也要花5-6个小时,下山就更难说了,建议你们明天走得早点,这样更安全。

  夜慕降临了,这个大山畔的小山寨显得特别寂静,天空中繁星闪烁月亮在流云中缓缓飘移,当晚凤吹来的时候还不时传来阵阵蝉鸣,沈老师带着我们站在彜家土坯房前,尽静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彝族干部和那位年青人请我们师生四人在木凳上坐下,还端来几杯热茶请我们喝,他对我们说: 我们彜家山里人也有喝茶的习惯,常喝点茶既可暖胃还能抗疲劳,我们采摘的茶叶都是大山深处的野生茶呢!

  由于盛情难却,我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感觉十分香甜,情不自禁地点点头。那位彝族干部笑着说: 你们千里超超到这儿参加金沙江测量工作真的很不容易!我们干的工作很有限,明天我派四个同胞把你们送到江边,再带两包茶叶给你们表表心意,务请你们不要推辞!

  笫二天凌晨天刚曚曚亮,我拿出怀表看看,刚好5点半钟。我赶紧叫醒沈老师和住在隔壁的两位女生,稍事洗潄后立即整理好行装,静候彝族乡亲们到来。

  办公室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四位彝族同胞出现在大门外,小伙子身上都揹着猎枪。

  带队的青年昨天陪了我们一下午,大家都处得很熟悉了。我好奇地问他: 爬坡上坎还要带猎枪?他笑着回答我: 大山里不时有野兽出没!带上猎枪才能确保你们安全哟!

  由于我们带的行李不少,两顶帐蓬,加上测量仪器和行李,翻山越嶺负担真不小。我想了想,果断地揹起自已的行李,无论他们怎么劝说都不肯放下。

  当我们打起精神向大山脚下走去的时候,那位彛族干部带着两位女孩为我们送行,她们把十来个香喷喷的大彛粑交给沈老师后笑着说: 这是我们彝家人待客的小礼物,今天要在山里折腾一整天,不吃点食物可不行哟!那位干部还把两个纸包放进我兜里,希望我们在工作之余喝杯浓浓的山里茶,无论我们怎么推辞也不能湊效。

  当我们来到山脚下,一条曲曲弯弯的登山小路展现在面前,我们回过头来向送行的人们挥手告别,彝族同胞朴实的容颜和深厚情谊,永远铭刻在一群参加大三线建设的师生心中。

  为了确保我们登山时的安全,揹着行装的四位年青人分为两组开路,两人走在最前面,两人走在最后面,把我们师生四人夾持在中间。

  爬上山究竟要走多少路?当时我还简单地估算了一下,若垂直高度按2200m估算,坡度按45度计算,斜线距离只有3110m左右。考虑到登山小路总是曲曲弯弯,其小路里程系数暂按2。5-3估算,经计算从山脚至山顶里程约为7775m- 9330m,並不太远!

  我把估算结果告诉两位女同学,他们听到后都很高兴。大家都认为,只要打起精神往前走,总没有过不去的坎,爬高山最多也不会超过10公里路吧,最多走个3-4小时就差不多啦!实践证明我当时的分析根本就不准确。

  两个揹着帐蓬和测量仪器的年青人走在最前面,脚下小路只有尺把宽,滿山绿荫山景若画,深山里流出来的清溪水飞溅起晶莹的水花,大家足足走了1个小时才坐下来略事休息。

  回头俯憨,那个依山而建的彛家小村寨还是看得很清楚,几个小孩在池溏畔玩耍嬉戏,我感到有些呐闷,都走了一个小时了,怎么並没有走多远啊!看着我失落的模样,领头的小忕子悄悄对我说: 刚开始爬山你就急啦?爬山前我们几位都商量好了,最先爬山要走慢一点,让你们几位城里人好好适应下山区环境,下一步再加劲往山爬,你看看那位老师和两位女同学气都喘不过来啦!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沈老师带着全宏琪陈开文正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青年人赶紧走到他们面前,请他们先喝口涼开水,休息会儿再继续往山上爬。

  出发前又专门开了个小会,彝胞告诉我们山路越来越难走,一定要看清脚下路,一看二想三通过!实在过不去的坎儿,务必叫我们来帮忙。由于我和凌时人在老君滩工作时经受过磨炼,绝壁悬岩也走过不少,再爬这座大山估计並不特别费力。

  刚走了不到30分钟,我们已走到盘山小路的尽头,那位领头人指着面前的悬岩对我们说: 这段悬岩也就30m左右吧,只要拉紧身边的树技,手脚齐用劲就能上去。如果实在无法上去也没关係,我们先爬上去,丢根绳索下来把你们拉上去!

  话刚说完,他倆叫我把身上的揹包交给他们,象灵活的猴子一样拉着身傍的树枝身手敏捷地往上爬,一霎眼工夫就爬到悬岩顶端了。

  轮到我们师生行动了,我自告奋勇率先往上爬,我按照领头人行动的轨迹小心翼翼向上攀登,慢是慢点所幸安全到达。

  突然间领头人使劲地拍了我肩膀一下: 快看看!那位小女生正在攀岩呢!他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绳索丢下去,不偏不移正好落在全宏琪身傍。下面5人齐声呐喊: 快把绳索拴在身上!快把绳索拴在身上!

  全宏琪才刚刚往上爬了3-4m,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岩壁上方却抛下来一根救命稻草,她赶紧将绳索扎在身上再试着往上爬,我们叁人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拉上来。

  全宏琪搽干脸上的汗水讲了一句: 这段悬岩好危险,吓死我啦!逗得我们都笑个不停。

  过了不久,大家又把陈开文拉上来了,当她刚爬到人们聚集的悬岩边,伸头俯憨嚇得脸色都变了,全宏琪赶紧拉着她的手到岩壁边歇息,陈开文用手按着胸口惊愕地说道: 唉呀!我的胸口跳得好快哟!全宏琪一面安慰她一面说: 人家都说重庆人爬坡上坎是家常事,你怎么和我这个成都人差不多啊?隨即打开水壼让她喝了几口温水,陈开文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一会儿沈老师和剩下的两位彝胞也到了,大家顺着岩边的小路向前方走去,这条小路並不正规,只是踩踏了不少树木,人们能勉强走过去就行了。其实这根本不是人们刻意打造的小山路,也许就是上山狩猎砍柴的人们用自己的双脚逐渐踩踏出来的,我把这个疑问对领头的小伙子讲了,没料到他非常爽快地点点头。

  忽然间,我想起在重庆江北四方井老宅上小学时的一件陈年往事,那是一个秋末的晚上,深蓝的天空中掛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独个儿在书房看小说,那是鲁迅先生写的“故乡”, 末尾有一段话:“希望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看看当前的情景,不也正是这个道理吗?

  我一面往前走,一面认真地往前观看,原来这条人们踩踏出来的山间小路是顺着山体往上走,大约与水平面呈60度,走起来比较安全,我们师生四人不停地拉着身边的树枝,稍一使劲就爬上去了。

  大约又走了约一个小时,就走到了小路的尽头,原来又到了一处陡峭的危崖下面,这处悬岩足足有40多米高,我下意识地感觉到攀岩的机会又到了,拿出怀表瞧瞧,刚好9点正。

  领头的小伙子吹了一声口哨,我们师生四人已累得气喘呼呼,听到号令就赶紧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位彝胞拿出芭蕉叶包裹着的彝粑大口大口地啃起来,大家感到肚子确实餓了,略一招呼,我们四人也掏出彝粑吃起来,大彝粑是糯米做成的,里面还加了点肉,吃起来又香又爽口。

  趁着休息的机会,我们站起身来往四周张望,火红的朝阳已经升到半空,金色的晨曦笼罩着群山和大地,显得那样美丽安祥,山花灿烂野果鲜红,在高而陡峭的絕壁悬岩上生长,只让我们远远地欣赏却不能探身采摘。

  望着悬岩山花灿烂,两位女同学对我说: 你爬山的水平比我俩高多啦!帮我们摘点野花好吗?我顽皮地反问了一句: 摘点野花有啥用啊,养都养不活!看着她倆有些失望的模样,我立即笑着回复了一句: 摘花算我的养花归你倆,你们说好不好?全宏琪陈开文笑着点点头。

  攀岩的时候到了,我把在岩壁上摘花的意图告诉那位领头的小青年,他笑着对我讲: 咱们彝家小媳妇小姑娘都喜欢野花, 只要我们上山打猎,都要请我们带点野花回去。这又不是啥为难事,你就放心好啦!

  为了棌摘野花,他还特地调整了攀岩安排,让沈老师,全宏琪陈开文先上去,我留在最后攀登,这样时间会充裕点。

  最后的攀岩人是我,我刚刚爬了十米高,不远处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这时领头人丟下来一根绳索,我把它牢牢地拴在裤腰上,然后慢慢向花丛方向移动,不一会就採摘了一大把漂亮的野花儿。

  为了避免攀岩时野花受到损伤,我把预先准备好的报纸将野花卷好,然后小心冀冀地揹在身后慢慢往上爬,不一会儿就爬到了悬崖顶端,领头人挙起大姆指夸奨了一句: 还是重庆大学生水平高!

  越过这段悬岩后,我们又走在狩猎者踩踏出来的小路上,领头的青年人对我说: 现在的路好走多啦!估计再走两个小时就到山顶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仔细地向下俯憨,那个层层叠叠的彝族小村寨仍然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

  又走了两个小时就快到山顶上了,这时候火红的太阳已经升到了高空,阵阵涼风吹来让人们感觉好舒畅,我回头看了一眼,沈老师三人走到后面,不断喘气好象吃不消了。我悄悄与领头人聊了几句,他立即赶到后面笑着对他们说: 马上就要到山顶了,等会还要带你们看个稀罕事,到了那儿再休息一会儿好吗?

  为了鼓舞士气,沈老师笑着对两位女同学说: 我们应该打起精神来,学习中国工农红军长佂时的革命精神,咬咬牙加把劲,胜利的曙光就在前头!他的一席话讲得人们都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笑过之后仿佛脚底又来劲了,在阵阵欢声笑语中,我们逐渐接近山顶了。

  领头人指着附近的丛林对我们说: 那里有个山洞,是早年咱们彝家人上山躱避四川军阀围剿的地方,同学们想不想去看看?话音刚刚落地,现场就响起一片赞同的呼声。

  没走一会,一位年青人扒开几丛人多高的野草,人们眼前出现了一个3尺多高的小山洞,我感到多少有些失望。

  当我站在山洞前四下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山洞的位置十分特殊: 向上看是满山翠绿的山顶,向下方看是壁直的悬岩绝壁,也是个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彝家人选择在这儿避难肯定有道理。

  当我们进入山洞时发现,山洞里面又高又大,住个百十号人也没啥问题。一位青年人指着大山洞右侧的一个很长的小山洞对我们说: 这个小山洞有里把路长,咱们彝人跑出去后谁也找不着!他还对我们说: 你们看看,这儿还有条人工开凿的小水沟,喝水烧饭也不用愁。

  他告诉我们,山寨里不少老人都经历过那个苦难深重的年代,四川军阀从不把咱们当人看,只有共产党才把咱们彝胞当兄弟,彜海结盟的故事也在咱们山寨广为流传……

  从山洞里走出来之后,彝族同胞的苦难经历使我们深受震撼!在逝去的年代里,即使生活在金沙江畔的穷乡僻壤,国民党反动派和地方军阀也从不把彝胞当人看,掠夺彝族同胞的财产才是他们执政的宗旨!在参加大三线建设的日子里,我们一定要努力工作顽强拼愽,为当地贫穷的彝旌同胞尽一份微薄之力,希望他们在共产党的领导下,逐渐过上幸福的新生活。

  在阵阵快乐的欢呼声中,我们师生四人跟在彝族同胞后面终于顺利地爬上了山顶,我站在山顶边沿四下张望,喜悦的心情难于言表。

  阳光笼罩中的巍峨青山显得神奇又美丽,满山遍野郁郁葱葱,阵阵秋凤吹来满带着野花的芬香,大家高兴把站在大山边上放声高喊:“我们上山啰!我们上山啰!” 激皍的呼喊声在群山中震荡不歇!在阵阵欢呼声中,一群大雁在碧蓝如洗的蓝天上空飞过,把一群年青人的欢声笑语传向四面八方。

  领头人叫大坐下歇一会,喝点水吃块彝粑再下山。他还谆谆告诉大家,小路曲折山坡陡峭,一定要拉紧身傍的树枝,务必确保自身安全!

  当我们正在休息的时候,不远处草丛里响起了一阵奇怪爬行声,几位年青人警觉地站起身来,端起猎枪四处张望,草丛中飞速地窜出好几隻小野兽,把我们吓了一跳,突然间枪声响了,叁隻奔跑着的小动物倒在枪口下。大家快乐地走过去观看,领头人笑着对大家说: 今天运气好,刚爬上山顶就干掉了叁隻大野兔!

  我们沿着崎岖陡峻的山路往下走,这儿的小山路与我和凌时人在老君山走过的山路差不多,由于黄草坪虽然也是个小山村,往的彝胞比七棵树多不少,走山路的人多了,自然就踩踏出一条路。

  这儿可不一样,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路,下行时必须牢牢抓位身边的树枝,稍一疏忽大意就要跌个大跟斗。

  陈开文拉着一朿树技往下走,突然滑了一跤,手中拉着的树技也被扯断了,整个人向下滑了7-8m,幸好被走在前方的年青人拦住才跳过一刼,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发青了。

  在下山的途中,经过一段陡岥,地上堆满了厚厚一层枯树叶,全宏琪刚一踏上去,脚下就滑了一跤,整个人往后一仰,身子卟哧卟哧往下滑,又是几位年青人把她救起来,但是双手被地下的树枝划了几个大口子,我赶紧掏出医药包,小心翼翼地用碘酒为她消清毒,再塗上消炎药膏后纏上纱布,疼痛才稍微减轻一点。

  走了约3个小时后,领头人叫大家坐下来稍微休息一会,他带着我们爬到一块凸出地面的石头上向下张望,在阳光笼罩下蜿蜒曲折的金沙江象一条美丽金絲带,山坳里几憧彜家土坯房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温馨又美丽。

  他指着那个山坳对我们说: 那就是七棵树,也是你们开始进行测量工作的地方,再走叁个小时就到啦!
赞(1)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