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下标题,总感那“狼”字用词不当。在当知青的岁月里,是没有什么精神文化生活的,所以把处在几乎没有精神营养供给状况的知识青年比喻成“狼”了。那时如果听说某地方放电影,那怕七、八里路远,知青们都齐齐浩浩地跑去看。在我的记忆中,看得最多的电影名是《南征北战》,百看不厌。有一次,我在大队小学一位校长家里竟然翻出一本《史记诠释》,当时,那位慈祥的女校长都有几分诧异,她十分慷慨地把书送给了我,并对我说了许多与当时形势相悖的话,大意与今天所讲的尊重知识、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等内容相似,那本书我阅读至今。
平心而论,我们那辈知识青年,谁也没有扎根农村干一辈子革命的思想,因此,尽管有恋爱者,但谁也不敢偷吃伊甸园的禁果。加上精神生活的空白,知识青年的感情世界狭窄而空虚。
男知青中有谁恋爱了,兄弟们总要他讲讲“味”,有“福”同享嘛。
一天吃完饭,一对恋爱中的知青出去“走走”。很晚才回来,我们几个男知青在打牌,男知青进了宿舍,脸上红彤彤地,喝了酒似的,大家立刻抓住他,异口同声地说:
“快讲味!快讲味!”
“晚上跑什么地方去了?”
“呆在猪栏的草堆里。”
“你小子真聪明,今天我们才挑好多新草进去的。倒给你们行了方便哟……”
“做了什么手脚?”
“哈哈哈”
“莫吵咯,莫吵咯,听他讲味咯。”
“看你那傻样,人家还没讲,哈巴口水就流出来了”
那男知青似乎兴致高昂,手舞足蹈讲述起来:
“我们就在新草堆里聊天,后来她坐在我的双腿上,我在后面抱着她,哟,她人胖,压得我简直出气不赢。”
哈哈哈,一阵开心的笑声。
我从她身后双手摸着她的乳房,咳,真舒服,软呼呼地,就像捧着两只温柔的小鸽子……”
大家又一阵开心的笑声,还真有人听得流哈巴口水了。不料此刻那女知青尚未回女宿舍,正站在门口听呢,听到此,不由大怒,站在门口大骂:“你这个剁脑壳的,哪里那么蠢,这样的事也跟别人讲,真是个大哈宝!”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有次一男知青轮值做饭,晚饭后,他神情兴奋地告诉我们:厨房和澡堂相隔的木扳中有个洞,他今天从这个洞窥视了一女知青洗澡。大家一听,全围上来:“快讲味!快讲味!”不想那男知青说:“这个妹子狡猾死了,总是把背对着厨房,他妈的!只看见个大白屁股。”大家一下子泄了劲,只有那男知青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真他妈的怪事,我们个个晒得黑马卵似的,而这些个女的那身肉呀,硬是雪白雪白呢。”轮值我做饭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那木版,却没有发现什么洞,惭愧!
我们知青宿舍为两层楼,男知青住一楼,女知青住二楼。每到晚上,男知青图方便,常常在门前的坪里小便,小便声一响开来,楼上的女知青就大声地喊:“又下雨啦!”楼下的男知青便嘻嘻哈哈地笑,那“下雨”声似乎也小了一点。有一次,我也在坪里方便,突然二楼一道雪白的电光直射下来,吓得我急忙捏紧裤裆,一溜烟地跑回宿舍,楼上传来女知青一阵嬉笑声。当初是否湿了裤裆,今已无记忆。
有一次,三、四个男知青一起在厕所小便,一男知青低头看看别人,又低头看看自己,说了一句:“我的怎么长歪了呀?”其他人便笑他:“你是个歪把子机枪呀!”不料,隔壁女厕所却爆出一阵笑声,该知青便有了一个外号——“歪
把子”,尤其是女知青,常常跟着他后面做死的喊:“歪把子!歪把子!”
女知青阳长得十分漂亮,那双大眼睛又黑又凹。阳是一位性情开朗的姑娘,能歌善舞,被男知青们誉为“场花”,尤其令男知青们眼谗的是那丰满的胸脯。有一次,阳刚从伙房里洗完澡出来,或许未穿内衣,一件薄的确凉上衣紧紧贴着胸脯,颤抖抖地,一群男知青正坐在伙房前的禾坪里,大伙的目光齐刷刷地直盯那地方,嘴里“呵呵”地喊着。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来也凑巧,一阵风对她迎面吹来,那胸脯仿佛似两座小山,乳蒂依稀可辨,望着那“山”,男知情们的感受应该和我差不多:心悸,出气不赢。阳为掩饰其窘状,把头一低,说了一句:“咳!好大的风呀!”几个男知青不约而同地齐喊:“好大的风呀!……”。以后,大家便常常取笑阳:“阳妹子呀,好大的风呀!”
男知青肖被大家公认为是最开心的人,他常常取笑别人。女知青熊长得比较丰满,用现在的话讲就是挺性感。大家都叫她“熊(雄)鸡婆”。肖编了一首歌谣:“雄鸡婆下蛋两个黄,只有我×伢子还莫讨婆娘,叫一声爹来叫一声娘,快帮我×伢子讨个婆娘。”歌谣里的×伢子当然不是指肖自己,而是肖愿意取笑那位男知青,便把该人的姓冠上即可。每次出工蛮无聊时,肖便扯起嗓子唱起来。他一起头,男知青们知道自己肯定会被列入×伢子之例,不等肖唱完第一句,便连唱带喊续上第二句,于是满山遍野只听见“陈伢子……、宋伢子……、肖伢子……”,还有带外号的什么“万麻子”、“瘪脑壳”、“塌鼻子”等等,大有个个知青要讨老婆的紧迫之势。那时我们农场里的知识青年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压抑着情感上、生理上的需求,如今回想起来,那歌谣已十分的虚幻,却感到其中有一种凄怨与苍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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