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爱人买了几个芝麻烧饼做早餐,浓浓的芝麻香味充满整个房间。我不禁想起上初三时与烧饼有关的一件事情。
我们上初中时,中师还是非常让人羡慕的学校。特别是农村的孩子,考上中师就相当于跳出农门,所以,那时中师也是非常难考的。
我和同村的果姑有幸被选上参加中师的面试。面试的地点是县城,离村子还有三十多里路,当天赶过去就可能迟到。那时的交通远不到“发达”的程度。两家的家长凑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终于想出同村一个二婶的养父住在县城,且还是某个单位的领导。于是,找到这个二婶,请求她在面试的前一天把我和果姑送到她养父家,并在那住一晚,第二天就可以直接去面试,不会迟到。二婶满口答应。但那天夜里,我和果姑睡得都不踏实,小心翼翼,比林黛玉进贾府还小心谨慎,怕哪儿会做得不恰当。
第二天早早起床,二婶的养母为我们做了早餐,是粥、馒头还有咸菜。对于来自农村的我们来说,这样的早餐也是非常好了。
和我们一同坐在桌边吃早餐的还有二婶的养父,他有点偏胖,四五十岁的样子,很严肃,基本不跟我们说话。他的早餐也喝粥,也吃咸菜,但他不吃馒头。放在他面前的是四个方形的小饼,手掌一半大小,上面密密的一层白芝麻,扑鼻一股浓郁的烤芝麻的香味,还有小葱在荤油里炸熟的那种直勾人口水的香味。二婶的养母笑着跟我们说:“你叔爷只吃这家的小脆子。”那时,我们从没见过烧饼,但那天早饭之后,我却深深地记住了一种叫“小脆子”的美食,还有它的香味。
看着二婶的养父在我们面前慢慢腾腾地吃着“小脆子”,每咬一口,那香味都会被挤压出来,撞击我们的嗅觉,我在心里暗下决心:长大了,我一定要尝一次这种叫“小脆子”的东西!
后来,我考取了大学,毕业之后把家安在了县城。我开始寻找当年让我魂牵梦绕的“小脆子”。问了许多人,都说没吃过。可许多早点摊上明明卖着和这类似的食物,只不过形状、大小有点差别,可那扑鼻的香味就是烙在我脑海里的“小脆子”的香味,它的名字却叫“芝麻烧饼”。
十几年前,二婶的养父吃的可能就是这种芝麻烧饼,“小脆子”可能只是二婶的养母根据它的又香又脆的特点给它起的诨号,或者也只是那时极少数人这样叫过。
知道“小脆子”只不过是满大街都有的“芝麻烧饼”,它的地位在我的心中大大打了折扣,而吃在嘴里,也远没有那时我闻着的香味浓郁。
可是,为了能在早餐上慢腾腾地吃着芝麻烧饼,我所付出的努力却让我的青春芳香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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