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被‘’二踢脚‘’一下从除夕蹦到正月十五。下班后,经历了放学、回家、观灯和看焰火人潮车流的各种堵,终于体会到“三十儿”乡里人挤人、十五城里人挨人,绝不是徒有虚名。
回到家算是松口气,与媳妇两人吃着早晨剩下的煮元宵和晚饭新做的炸元宵,欣赏着电视节目里的闹元宵和微信里晒出的各种彩色元宵,静静地等候着晚自习放学回家的儿子。窗外以道路两侧流光溢彩的树灯为背景,不断升起的礼花,在当空圆月之下,密集的车流和人流之上的空间绽放。好一个火红的元宵节,还有窗外的红火。
记得小时候,疯过除夕,一点都不用扫兴,因为不用怎么等待,也不用费劲盼望的元宵节,就会小跑着来了。正月十五一大早,穿上过年还没下身的新衣服,一大碗黑芝麻馅元宵进肚后,喊上小伙伴们赶紧挤到与广场连通的那条最宽的街面上,从笑眯眯的交警拉好的黄色隔离绳下钻进去,搭着同伴儿的肩,踮起脚尖,扬着脖子,巴望着扭秧歌和踩高跷的快点出来,最好是在我们面前扭它一上午。
就在大家的鼻子、耳朵被冻得通红,开始不停跺脚的时候,密不透风的人潮开始涌动,终于看见远远的彩车缓缓开过来,原本是拉货的汽车被各种主题、五彩斑斓的多种布景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吵杂的评论声中,可以总结出今年与往年元宵节‘’阵势‘’的变化与进步。我和小伙伴们才顾不上去比对,拼命往最前面挤,生怕被堵住看不见。
踩高跷是最受欢迎的方队,小伙伴们长时间的注目礼是少不了,踏着鼓点的表演者频频向观众们招着手,不时地专门把他们的细木腿迈向观众队伍,引得观众的纷纷后退,尖叫声不亚于见到心仪的明星。跟在高跷队后面是最卖力的秧歌大妈和大头娃娃们,嘴角长痣红裙绿袄的媒婆,把大烟袋嘬得滋滋响。倒骑驴的张果老,摇头晃脑走两步退一步,引得观众的跟着他的节奏晃悠着。扛着钉耙的八戒,不时地与背上用彩绸扎成的新媳妇亲亲热热。使出浑身解数的大爷大妈们,看那阵势,像是要与前面的高跷队抢夺观众眼球。
兴冲冲看完一上午的“红火”,几乎已经是下午了。一进家门就催着父母要连晚饭一块儿吃,生怕耽误了晚上看灯展和焰火。天刚一擦黑儿,家里肯定是待不住了,父母要求检查寒假作业的唠叨,从耳朵眼儿进去,立即就被消化能力极强的五脏六腑吸收了。早早地守在广场的一盏盏花灯前面,看着它们一个个地亮起来,与伙伴们争论哪个最好看。属相灯维妙形象,水果灯鲜艳灿烂,建筑灯雄伟壮观,最吸引人的要数通电后不停地钻山洞的火车灯和晶莹剔透的冰雕灯。那时候,脖子上挂个相机的业余照相师,恐怕一晚上也收入不菲。
满月挂在半空的时候,绽放出五彩花雨的礼花,伴随着巨大的响声扎堆升起,赞叹和评论不比地面聚集的人少多少,那时候,总是要一直等到听不到见响炮声,才不情愿地抚摸着明亮的花灯,循着稀稀拉拉的人流,在沿街的每一堆旺火前,伸出冻得发紫的双手烤一烤,迈着八字步,向家的方向挪动。
看着窗外人流还在潮涌,继续升起的焰火不断绽开,我抓起一颗炸元宵嚼在嘴里。又一个正月十五,简直比西甲、英超足球场上前锋带球过人还利索,眨眼就到了前场。清澈的皓月当空,打开一扇窗户,一股冷风夹着火药味冲进来,把桌上的台历吹得翻了一页过去。
嗯,火红的正月十五咱也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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