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到处寻找那往昔的温暖,似乎遇见,不是一个她,还有另一个她;他们对话的当间,正好是疏而不朗的杨林,就在两位老人的中间。杨林萦绕着梦想一样的晨雾或雾霭之中,丛枝之里,一抹无法比拟的丹阳,在她俩的中央,正以我等待衰老的速度,徐徐上升,燃起两人关于鬼神的交谈。
“他要是不出来,就不碍事了。”碍事是什么事?当然不是一般的事,是关于生死。那“他”仿佛是听到了谁的召唤,于是,从安静的屋内走出来,回去睡下之后,老伴觉得异样,用脚去蹬他,他却不再动弹,起身一摸,他竟去了。这样匆忙的死了。那他听到神的鬼的传唤,不留一言,匆忙去了。
“是啊,那不是说,谁要是在不知啥地儿的喊你,一般不要答应;可他就是没有吭声,不是半夜竟是出去了,不就是答应了呀!”是的,谁喊他,不要吭声,超过三遍才可以应声,因为传说中那喊声就是判官死神的召唤,一般怎可没有防备?
我不相信这样的疯狂,却又不能给出邻居大娘样的老人以解答,我坐在他们的西面,手捧着她盛过来的稀粥,那寒风中发散着好像永不散洒的温暖。
他们是该到思考死亡的年龄,他们等待着寻思着这些关于生的难题,该怎样解答。她早早的不能沉睡,就出了这样的小摊,几张膜,一锅粥,是小的商贩?还是打发晚年的余日?还是可以在这样的清晨,与人谈论思考?这最为缓慢的疯狂,如那冉冉上升的旭日。
他们不知道,我的名字就叫旭,我就在他们中间冉冉上升,我的周围萦绕着雾霭,我的杨林正是我寻找的爱情或至贞的女儿,我大概在此是最后的一次早餐,这片土地往返的,只能成为回忆,那仰望晨日和低眉晚星的土地!所以我也同样的疯狂。
“邻居大娘”肯定有邻居大娘的慈祥,否则她的米粥作为烙饼的陪衬,何以免费?我又要来半碗,让关系生死的话题暂时逸去。她给我满上了一碗,也敬重或是慈悲的对待所有的陌生吧;那一刻,不再纠缠生死的问题。
我虑及的不是死,我似乎知道死,知道寂灭,知道空,知道一切不在的些许意义,所以,我爱着我的孩子们,就像我的女儿,或者我的伯元儿子。如此想起,可能在后天就要立刻离开这里,不由我悲从衷来,泪水溢出。
是啊,我就要离开了,就像死告别生,亦如生告别死。我可能忽然之间就要离开,我已经听到了命运的召唤,不是三遍,而是两回,离开这个地方,到我向往已久的场所,到东方,到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杨林的阳面去工作,所以,今天我还要饮酒而醉,只求这最后的疯狂。然后是别样的也是雷同的,对另一种生的告别,到另外的生的地方,复生另外的杨林与旭日,不是离开,仿佛归来。
而这摆小摊的两位大娘,你们在狂想死的时候,怎么知道我已听到了鬼神的召唤,要我告别醉生梦死的生活,到另外的地方生气而飞翔,也在另外的场所去死亡?你们是鬼神委派的信使?还是人间无处不在的谶言智者?我这最后的疯狂,最后的放肆,最后的妄想和迷惘。
远处,迎来了丹红的重生,别死的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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