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秋雨连绵之时,我来到了扬州。远在高原上的青海此时正天高气爽,青海蓝,蓝若宝石,和青海蓝相比,扬州应该逊色于此。小雨和雾霾遮住了扬州的良辰美景,还是没妨碍我对扬州的喜爱,应该是缘于杜牧的一首《寄扬州韩绰判官》的诗,“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如今,二十四桥仍在,却没有明月,没有明月不遗憾,我在游玩瘦西湖中,隔着时空和杜牧对话,到扬州的每一处风景中寻觅他的诗行,聆听他的风月之情,没有丝毫厌倦之意。
有朋友建议,游玩了扬州之后,该到镇江金山寺去看法海。我对镇江没有向往之情,不就是一个法海么,一个破坏别人至死不渝爱情的和尚,一个在神话传说中那个像极了王母娘娘的狠心人。当我在文学作品中读到白蛇坚贞的爱情被这个和尚活生生地镇压在雷峰塔下,泪眼婆娑的我不会因为镇江有个法海而心生向往。
但是朋友硬是拉我前往。到了金山,我就想到水漫金山的情形,白蛇用自己的法力想去赢取属于自己的真爱,最终还是失败了。法海当然是淹不死的,却依然在法海洞里遥望人间,殊不知在他的世界观中的孽缘如今遍地都是,他要是还活着,法力用尽也改变不了什么吧。也许就是因为法海的缘故,我并不喜欢金山。我无心领略佛教文化所带来的心灵洗礼,就让这些成群的善男善女们虔心地膜拜,而我就是一个过客而已,只是一个陪朋友游玩的路人。
当我们一行人路过金山的妙高台时,我看到一位头发发白的老者。这个老人替几个年轻人拍照,我没有随意,原以为是这几位男女的长者。等我们几个人转完慈寿塔再返回到妙高台时,那位老者还在那里,只不过他的身边又是几位像他一样的老人。我见他比较健谈,很热情地给大家介绍大雄宝殿顶部的佛珠,像一个文化底蕴的老学者一样。我心底顿生敬佩之意,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他,对他产生了好奇之心。他身边的几个老人随着人流走开了,而他还在原地停留,我才明白他并不认识这几个人,包括前面我所看到的几个年轻人。
我们几个人随之上前搭讪,老者接着我们的话题又把他所知道的关于金山寺的由来以及大雄宝殿顶部的佛珠的含义都一一地告诉我们了。因为我前面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也零星地听他讲了一些,所以他在畅谈的时候,我心里却在揣摩这个老者的身份。也许他是一个大学历史学的教授,退休了没事情可做,早上到金山寺锻炼身体,被热情的游者牵绊住了;或许他是一个作家,在他的笔下曾描绘当年妙高台,还是赏月佳处,把名士苏东坡曾在此赏月的轶事尽收笔底;或许他和我一样是一个语文老师……我心里一直在猜想,当我问及他的身份时,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以前出于爱好,研究了一下金山寺的文化。我从他的言谈之中发现他那种对游者的侃侃而谈,对中国古文化的研究,,对这片土地的爱都融在了他的一腔热情之中,而他的身份并不重要了。他告诉我们,一个导游给游客介绍那颗佛珠说成了是镜子,他纠正了。我随着他的介绍远远望去,那颗佛珠里面有金山慈寿塔的景色,两边各有一条金色的龙,在二龙之间的不能叫镜子,而应叫佛珠。佛珠犹如佛祖的心,不仅包容了整个金山,也包容了整个世界,这也正说明了我佛慈悲,拥有一个博大宽容的心,象征着一种和谐,心中有梦,叫中国梦。他讲的真好,没有一个导游能说出像他的这一番情怀,我心里更加认为只有心灵纯净的人才能悟出这样的禅语。
我们几个人在妙高台上留了影,就因为老者的几句妙语,让我们感受到和谐的力量之美。我们走了,那位老者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也许是他乐于享受自己为人所用,他要为下一拨游客继续畅谈他的观点,把宽容和谐的佛语灌注到每一个的心里。我为他送人玫瑰而感动,他也为手有余香而坚持。
我有幸邂逅这样一位长者。他用自己的一生悟到中国梦的真谛。我也有梦,曾经梦想一杯茶水,一抹阳光,一颗孤独的心就是一个世界,无纷扰,只有牵挂,还有一本好书陪伴。所以,这只是一个小女子的梦。江南的青瓦白墙间留下了我的足迹,也留下了我的梦。文学间的爱情都让人百读不厌,白蛇和许仙的爱情注定生死离别,花千骨誓死的爱让我泪流满面,芈月与黄歇的两次离别再次触动了我的心。人世间唯美的东西是否只存在于小说中?这些瞬间湮灭的情感怎敌过人世间至美的大爱啊!
时光虽然因为等待而变得悠长而宁静,我从江南回来了,回到与日月最近的高原,我曾经迷离的思绪也被金山的偶遇而无限拉长了。我们活着,每一次就应该像蝶的蜕变。我相信来年的岁月犹如阳春白雪般明净,足下走过的唐风宋雨,就像杜牧、苏轼,云水禅心的通透,穿越到了如今。我会用无言的浪漫碾过自己柔软的心灵,怀念那位老者,是他让我感悟到,虽然我丢失了昨日,错过了今朝,相信还会有鲜妍的明日。花开花落,匆匆岁月,谁又说花开花落悄无声息呢?我的梦,始于金山寺的偶遇。我,静待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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