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木齐的悲哀
没有晚课的下午,可以早早的回家,当下午放学的铃声落尽,在踌躇中,我并未起身。校园外面是和家里一样的车声轰鸣,一样的暮象而光落的意境。妻儿已赴郑探亲,室空无人,那仿佛自由的空间,处于其中太久,便使我承担不起那自由飞翔之处的空虚。也许我的矫情和所谓的傲慢,将不堪一击,而去思考欲众俗情。
清末的老残可以拒名利于身外,不惜夜半遁走,可以视富贵如浮云,做逆了人情的、好像真有濯足洗耳、烧山不出的性情和神智。我想到这些,感到的是惭愧。许由挂瓢处,在这个我居住的城市;许由的后代,据说在学校楼后可以望到的村落,而这熙熙攘攘的世界里,可有他们的沉默?这车轮滚滚的街道上,可有他们的身影?也许那田间的老农,就算一个吧。原来在楼的左面的圈地操场上的牧羊人也算一个?或者在千粉百艳之中,也混杂着这雅意的香馥和姿色,或者以矜持之态,在周围来往,以矫情之状,在不太远处沉默。我的一个学生,就敢揶揄陶潜,敢于悠然处置那酷刑般的会考,在考场答卷之后,吃带来的烤鸡。而我的矫情之中,是否会有这一脉心香,一碧清泉?自己是有愧意的,我念叨着矫情之矫的含义,查找矫情本来的所指,想要彻底纠察自己的所为,有多少虚伪,有多少污浊,有多少风清,有多少月明!
这样的剖开自己,推算到我难以抵御富贵的诱惑,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阅历,这样的愚钝中,我几乎不会拒绝一个邀请,一个朋友宾客众人的邀请,那常常沐浴洁服,气宇轩昂般,步出小区,拦住出租,或登上接客的来车,扬长而去。那时的眼光必是在清澈中,留露出睥睨之意了吧;当老残把友好所送的裘袍退回去的时候,哪浮云般的淡泊,那清水般的凡亮,使他不屑思考,不必计较,风格使然了。以布衣穿街走巷,流野过川,清风一般。
在这样隆隆繁盛般、烈火烹油般的社会,什么样的名利可以淡泊?什么样的富贵可以不屑?又为何淡泊、为何不屑?“去者不留,来着不拒”、“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许更为中庸,更为现实,并不矜持,也无矫情吧。《围城》就是这样地在午夜之后,凭此仍然吸引着明晨要早起上班的人们;在久远之后,吸引着现今朝气蓬勃孜孜以求的人们。因它在中午看到了暮色,在暮色中看到了星光与晨曦;在中年看到了一世和虚无,在虚无中,看到了生命和希望。以此看来,清末的刘鹗老先生,却也是存些少许矫情了的,他并未辞了谁的幕僚,并未摇着串铃般闲走人世,不慕名利,而终是获罪而大郁闷,终缘郁闷而病逝他乡迪化--------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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