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是美好的,更是甜蜜的,而我的初恋却另类得与那个年代格格不入,她没有散步与牵手,更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
记得那是我在《边疆青年》上,看到一则“前线征书启事”,启事上大至是说,云南前线的战士们,由于交通不变,他们的精神生活十分枯燥,希望后方有爱心的青年,能够踊跃的给他们寄些杂志和书刊。而那时,时值十八九岁的我,看了这则启事后,立即付诸了行动。第二天,一大早,我找了个理由和借口,骑上我心爱的自行车,一路飞弛三十多里地,到了县城的邮局。那时候邮局的一本杂志,定价只要四角八分钱。我买了两本近期的《知音》和两本《小小说选刊》,然后买了一张大大的白纸,就着邮局那免费的粘糊,做了一只大大的信封。最后,将书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封好,写上地址,贴好邮资。当我轻松地做好那一切,那高兴和开心的样子,至今还在我的脑海浮现。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封云南马关老山前线寄来的信,信封上印有三角形的‘义务兵免费信件’。在人生的旅途上,那是我第一次收到的第一封信,内心的激动就象大海里的波涛,此起彼伏。不知道是怎样用颤抖的双手启开了信,更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阅读了信,那时候充斥我整个大脑的就只有一个词:激动!你在信中对我的理解和支持表示感谢,并希望我能给你回信。反复地看完你的信,在回与不回中,我又纠结了,回吧,在那贫穷落后的村庄里,在愚昧无知的人群中,我惧怕人言的可畏与伤害,而不回吧,我对前线‘猫耳洞’那神秘的生活又是多么的渴望了解。而且那时,在我少女时代的心中,军人,是一个多么崇高的职责与使命!在我的心灵深处,我又是多么的敬佩和羡慕军人。在作了无数次的思想斗争后,我内心的天平偏向了前者。我情不自禁地提起了笨拙的笔,给你回了信。就这样,我们开始了正常的书信来往,一封信,从安徽寄到云南,一去一返,刚好一个月。一个月,我们就可以收到对方的一封信。在信中,你给我讲前线生活的趣事,讲部队的首长,来看你们的大比武,在大比武中你拿了名次,是多么的开心与高兴,又是多么的想与我分享。在信中你还对我诉你的苦恼: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记得那是我们通了两年信后的某一天,你在信中对我说:要出趟差,路过合肥,顺道来看我。而我却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欣喜,固执的告诉你,千万别来看我。而心中的矛盾与憧憬又是怎样的折磨着我。不是我不想见你,而是害怕见你,因为在那个封建世俗还根深蒂固的年代,如果你来看我,那村里人的闲言碎语,真的让我体无完肤。还有我家人的那道关,我真的无法面对。原谅我的胆怯吧,我只是个软弱的小女孩,冲不破那重重的世俗的城墙。
至今还清楚的记得,你给我写的最后一封信。在信中,你对我说,你要回家了,你说你父母亲在老家给你介绍了女朋友,而我们的爱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在信的结尾,你写上了两个大而有力的字:再见!呆呆的看完信,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悄然袭上心头,不争气的泪也在不知不觉中哗落。尽管我早已知道结局是这样,但真的来了,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伤了的痛谁能明了,碎了的心又有谁安慰。而这一切的一切又是谁导演的错?也许我们谁也没有错,错只错我们生错了年代,错只错无形的空间将你我无情的隔开。三年的时光匆匆的过,三年的‘曲线之恋’也随着你的转业回家而告别。三年里,我用特别的方式谈了场青涩的恋爱,一场没有任何结果的爱。那年的那个下了雪的冬日,我沉浸在张学友的《来生缘》中,难以自拨,也许分开不容易,也许相亲相爱不可以,在歌声中,我将你写给我的每一封信,在封面上编上号,整整二十八封信,那厚厚的一匝,凝注了你三年的青春与热情,以及对我的思念与憧憬。我又做了一个大大的纸袋,装上了我的“初恋”。并在封面上写着:“尘封的往事”。然后,去屋后的山坡上,在那厚厚的雪地上,写了首《失恋》的小诗,以及你的名字。让你的名字在我心中,就像在雪地上一样,慢慢融化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敢碰那“尘封的往事”,但却有着想将那段回忆,整理成文字的想法,今夜难得的安静,写下这篇青涩的回忆,远在他乡的你,是否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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