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甚是可笑,昨日清晨一觉醒来发现阴云密布、细雨霏霏,为此还涂鸦了一些文字来纪念这就为谋面的老朋友,不曾想,故人去的竟如此匆忙,还没来得及与他把酒言欢、共叙旧情,春风便尽扫阴霾,让光明重见,虽然心中多少有些欣喜,但更多的还是满怀的怅然若失和无尽的喟叹。自大学毕业以来,为了生存,辗转于一个又一个的陌生城市,而且每一次都离自己的家乡那么遥远,在黯然神伤的同时,也多多少少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如今细细想来,却都如这变幻无常的天气一般风云诡谲,让人不知道明天会在何地,又会遇见何人,碰到何事。
以前也许是因为自己年岁尚小,对于故乡的概念很是模糊,只知道她是自己出生和成长的地方,是我曾经活过的众多城市之一,所以也没有太过强烈的思念之情,不过偶尔也会在不如意的时候怀念起她的山山水水,还有在那里伴我成长的亲人和朋友,但这些也不过是短暂的一瞬,心情欢愉时便忘得一干而尽,只留下一些思念的痕迹,紧贴着岁月的时光穿梭在内心深处,等待下一次的喷薄。长大之后,自己渐渐地喜欢上了古诗词,才深刻的感受到李白的哪一首“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小诗承载着诗人无数个孤独夜晚的思乡之情,也明白了马致远“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远离故乡的郁悒和困顿,以及对回到故乡的那种迫切渴望,当然,这些仅仅只是古人的一些感受,与自己最多的也只不过是在平静的生活中泛起丝丝的迷惘和感动,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感触,如今自己亦如古人般流浪天涯,再次回想那些经典的诗句,却又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所以,在看到如此或明或暗、清晰爽朗的线条时,不禁思乡之情顿生。在这里,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一下自己的家乡,如果按照方位来说,她位于我国西北地区,是很多人眼中“贫穷”与“缺水”的代名词,曾经,身边的很多朋友问我是哪个省份的,我便笑着说:“我是中国最穷的那个地方的”,我说这句话,多少带点戏谑和调侃的意味,好让他们去猜想一下,顺便也听听他们对于中国现状的看法,但是还没等我说完,他们便抢答到:“甘肃的啊”,对于他们这般不加思索的回答,多少让我感觉到意外,我时常在想:甘肃真的有那么穷么?竟然深入成他们固定的思维模式,提到贫穷便想到甘肃,于此,我也曾费尽口舌的和他们解说,其中不免提到一些甘肃境内的文明古迹,诸如被誉为“世界文化宝库”的敦煌莫高窟、麦积山石窟、嘉峪关长城、张掖大佛寺等等,同时还列举了一些出生在甘肃的历史文化名人,如人类的始祖伏羲、“飞将军”李广、唐高祖李渊,但他们对此的反驳几乎都是一致的:“你们也就能抱着祖先留下来的东西耀武扬威,有本事把经济搞上去啊”,本来还想说说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兰州黄河大桥等一些现代化的产物,但听他们这么说,不禁让我一时哑然,无话可说,完了一想,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甘肃省是中华民族文明的发祥地,所以古迹甚多,但就现代化经济而言,较之其他省市还是相当落后的,就我个人知道的,甘肃省每年的国民收入一直位居全国倒数,至于原因,我也囫囵的翻阅过一些资料,看过一些杂文家对其言辞犀利的说明和批判,由于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话题,所以在这里不便多说。至此以后,每当别人议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管对错,我只是缄口不提,任由他们胡羼。对于甘肃缺水,我倒是十分认可的,这也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想说的还是家乡的雨以及她雨后旖旎的风光。在北方,尤其是在甘肃生活过的人,我想感受最大的还是那里变化分明的四季,他不像南方一样小家子气,把所有的美丽似乎都很奢侈的给了绿色,而其他色彩只能在旁边坐冷板凳,偶尔短暂的上场也只不过是起了装点和衬托的作用,如果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我曾经在江苏生活过一大段时间,也许是由于现代化的东西渗入的太过繁杂,所以她与我心中小桥流水、白墙青瓦的形象出入太大,甚至有些失望,不过唯一能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那里千古不变的雨季,同许多诗人笔下的江南烟雨几乎吻合的分毫不差,我喜欢静静的站在这样的雨中,去嗅闻浓浓的诗香,捕捉历史在他们身上走过的痕迹,那种感觉就好像徜徉在每一个诗人的思想中,切肤的体会他们当时创作的情趣。往往这样的雨有时候停停下下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过对于我这样爱雨的人来说还是甚为高兴的,只是苦了那些讨厌阴雨天气的人,做什么事都不是很方便。我喜欢雨,更喜欢雨后光彩流莺的新世界,阳光好像被洗过一样,干净的照射在被冲刷了许久的青石板街衢上,踩在上面一整个人都感觉立刻轻松了起来,而以前低浅的小河,由于大量雨水的加入,使得河水上涨,有勤劳的渔夫撑着小船慢慢悠悠的滑翔,然后停在某个位置撒网打鱼,再看看岸边原本破败陈旧的房舍,也被这和谐的景色包裹起来,如同画家油画里所画的那样美丽精彩,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所有的景物就是一幅动态的油画。
尽管我是如此的喜欢江南烟雨,但我终归只是个异乡过客,“月是故乡明”,只有故乡的雨景才会让我真实的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于一个浪子才会有回家的感觉。记得小时候,由于家里贫穷,放暑假了也要跟着爸爸妈妈顶着大太阳去田里劳作,所以,可能对于城里的孩子来说放暑假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可以跟许多小朋友整天出去玩耍,父母又忙于工作,无暇管教他们,而对于乡下的孩子则没有这么好的条件了,与其扛着锄头修理地球还不如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阴凉的教室里学习,事实上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唯一可以逃避此“不幸”的便是下雨的时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谁都拦不住的,北方的雨虽然没有南方的雨来的那么猛烈,但是淅淅沥沥的足可以浸湿整个大地,这时候,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活儿,谁都不愿冒雨上地,只是在家看看电视,打打牌什么的,而我们这一群孩子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想想那个时候,可能因为年纪小,跑来跑去身体素质比较好,一群人在雨里玩乐,衣服全都湿透了,整个一落汤鸡形象,虽然如此,但总是不会感冒的,不像现在,偶尔淋那么一次小雨便哈欠连天,因为自从上了大学,学校也不会再组织做什么早操,上什么体育课,全凭自己自由活动,而我又是个懒于运动的人,要么坐着练吉他,要么躺在床上看书,大学毕业了,根据自己所学专业找的工作也没多少体力活可做,久而久之,身体便一天天的虚垮了,而现在再想去锻炼身体时,却又忙的抽不开空,所以有时候想想自己的青春时代真的是可悲的,年纪轻轻便已有了老态龙钟之象。
在很多人眼里,可能并不认为北方的雨较之其他地方的雨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事实上确也如此,在我看来最大的差异就在于他们落下的环境不同。在南方也许你听到的是雨打树叶的声音,看到的是满眼墨绿晃动的倩影,嗅到的是湿润溢鼻的清香,而在北方你听到的则更多的是泥土在雨滴的拍打下迅速绽放的声音,看到的是无边辽阔的原野静静的沉睡在雨雾中的安详,嗅到是历史在雨水的浸泡下散发出的古老的陈旧的悠悠文明。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在我住的屋子正前方有一棵很大的葡萄树,冬天的时候因为害怕他被凌冽的严寒冻死,所以就将他盘起来埋进土里,到了初春,天气渐渐转暖,再挖出来,而这时的她身躯早已失去了昔日的优美的姿态,变得僵硬粗糙,这就需要我们来为她塑造一个新的形象,以便在万物面前不至于自惭形秽。先是将她的一些繁琐枯萎的偏枝修理干净,留下可以孕育新生命的主干,然后再用木棒搭建一个让她可以自由攀爬的架子,把她的躯体强行拉上来用绳子固定好,这期间不免要有些粗鲁的行为,使得一些原本很好的枝条断裂,即便如此,但为了大局这些工作还是必须要做的。于是慢慢地,随着春风愈演愈烈,整棵树显示出她强大的生命力,起先冒出嫩绿的小芽,而后长成细细的枝条,再然后便遮蔽了一片天空,将我的小屋整个包裹起来,即使是最炎热的时候也会感觉到丝丝的凉意,所以我总是会把我的小床抬出来放在她茂盛的枝叶下,中午的时候躺着看书、睡觉,晚上的时候透过叶隙看天上闪烁的星辰,偶尔还会支一张小桌,挥毫练字,如今想来竟如此惬意,很是想念。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她在雨中的样子,雨滴打在叶子上簌簌作响,帮他洗尽尘世的污垢,如一位出水的丽人,美得妙不可言,而我则会爬在窗台上长久的偷窥,直到眼皮重的不能抬起,便倒头睡去,醒来后,才发现已经雨过天晴,阳光如新,一切是那么的温馨隽永,而屋前的葡萄树也早已梳妆停当,如一位待嫁的新娘,羞答答的矗立着,像我点头致意,我急忙回屋穿好衣服,不敢以此慵懒的形象去亵渎新世界的到来。
其实一直以来,让我感觉世间最美丽的莫过于雨后的彩虹,“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我们都知道彩虹是一种光学现象,是由于太阳光照射到空气中的水滴,光线被折射或反射之后形成的,而南方及东南沿海重工业城市又颇多,故而对大气造成了很严重的污染,基本上是看不到彩虹的身影的,但是北方就不一样了,由于其落后的经济,主要以发展农耕业和轻工业为主,这就保证了原生态环境没有被极大地迫害。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东西,只觉得挂在天边很神奇很美丽,于是就问爸爸,爸爸告诉我说那是彩虹,于是我又问彩虹是什么?爸爸毕竟只是初中毕业,再加上为家庭四处奔波,很多年未曾翻过书本,早已将以前所学的一点仅有的知识也忘得精光,于是他也被我问的一时哑然,我看着那七彩的拱形彩虹,用孩子般天真稚嫩的语气问爸爸:那是不是太阳公公的围巾啊。这多少有点像李白小时候见到月亮一样,“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爸爸用它粗糙的大手轻轻地揉了一下我蓬乱的头发笑着说:“是啊,真聪明”,而当自己在学校中真正明白彩虹的形成原因时,再回想起儿时的自己,不禁嘴角流笑,同时也更加想念与爸爸朝夕相处的日子。
现在,自己也已长大成人,面临着同身边许多朋友一样的难题,那便是成家。所以努力的工作赚钱成了我们生活的主旋律,但是不论怎样身陷囹圄,也不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雨后温馨隽永清倩的新世界终究是我内心永不泯灭的休憩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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