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生产队的人吃喝拉撒,作为一队之长的生产队长,有没有能力,心术人品好不好,是不是时时处处事事处处,为全生产队的人生活着想,为人处事是不是能够做到公平公正,使得生产队里的社员一年四季忙活之后,有一个比较理想的收入,互相之间是不是和谐,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我的记忆中,有三个生产队长的风格,给我留下了不同的深刻的记忆。
一个是我廖光中廖光海两个舅舅家生产队的队长,一个是我当知青时,我的生产队长,一个是我在作为“社会主义路线教育工作组”的工作人员,尊点联系的那个生产队的队长。
我还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在五六岁吧,我就记住了舅舅他们生产队队长的“名字”。因为那个队长的名字本来叫王文金,可是生产队的人不知道是生产队那一个人,给他取了一个绰号,这个绰号又很好记,大家叫他“王鸡儿”。
之所以叫他王鸡儿,原因是他以前有一门特长,专门喂小鸡去市场上卖。久而久之大家都把不喊他的姓名,而只把他的特长作为叫他的绰号来称呼他了。生产队年龄小一些的人,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他也心知肚明习惯了人们对他的称谓。
我是后来当知青之后,才知道其实生产队除了有一个队长之外,还有一个妇女队长和会计与计分员,有的生产队还设有一名副队长。这些人组成一起,然后就有了“队委会”的架构,遇到生产上的重大一点事和安排需要研究的时候,可以召开“队委会”讨论和研究决定。
之所以我是后来才知道有“队委会”,原因是自打我知道王鸡儿是生产队长,就从来不曾听听说过我舅舅他们生产队召开过什么队委会研究事情,记忆和好像里只听说过生产队的事情,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甚至是生产队的老母猪配种的事情,都是那王鸡儿队长一个人眉毛胡子一把抓。据说,王鸡儿在家里也是一切都由他一个人做主,老婆只是成天干活与做家务事。
每天早上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听见那王鸡儿队长在他家房前的田埂上,扯开嗓门对一天干哪些活路,喊哪一个社员今天上午做什么,下午又做什么,都是说得满满当当的。细到就连哪一块秧田放水的缺口,要挖好大好宽留好高的土坎,那王鸡儿队长都说得是一字不拉。
有一次,一个叫“树子”的小伙子,按照王鸡儿队长的要求高度,将把一块刚刚平整出来撒上谷种的秧田缺口挖好。不一会儿,天就下起了暴雨,王鸡儿还没有来得及安排人去看,结果就被暴雨将刚撒下的谷种给冲刷跑了。
正是因为生产队大小事情都是王鸡儿队长一个人定,所以,当遇到了困难和问题的时候,常常会把他累得屁颠屁颠的跑来跑去。因而,生产队里暗地里说王鸡儿队长怪话的人也很多。
有一次,一堆打谷子的人,坐在我舅舅家的竹林下歇气,有一个腿是蹶的小伙子“垫脚王”,说到他家想借“储备粮”的事时,说了一大堆埋怨王鸡儿队长的话,还贬损说那王鸡儿队长不要看他每天忙得打屁不沾大胯,却是“正事做不做,豆腐放醋!”。还有人的闲话整天忙忙碌碌的王鸡儿,生产队的一个劳动日才挣了三、四角钱,真是“割卵子敬神,人也得罪了神也得罪了!”。
一九七六年八月,我下乡到当时的杨柳公社红花四队,也就是现在的黑龙滩长岛国际大酒店那里当知青。
我们生产队的队长姓李,叫李国全。年龄大约在四十二三岁左右。李队长一家九口人,队长的父母那时候已经有七十多岁了。有一个兄弟,个头比李队长要高半个头。李队长在家里有着很高的威信,可是,我看到李队长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并不是李队长一个人说了算,而是用征求意见的口气,与父亲和他老妈与兄弟商量以后,再去给自己的老伴说。如果老伴没有什么意见后,才在饭桌上把事情说给一家子人,让一家人知道和怎么去做。
我当了两年的知青,从来没有看到和听说过李队长家里发生过不和睦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李队长受家庭影响的原因,李队长对生产队里的许多事情,都是通过召开队委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生产队还有队委会)研究的方式去定下来后,然后才去安排人做。
我们生产队的人口有一百七十多人,有劳动力的人大概是一百人左右。李队长把生产队的劳动力分成了两个作业组,一个组长是生产队的会计兼着,一个组长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兼着。李队长安排事情,大都是给两个作业组长说,然后作业组长再去安排作业组的人去做。
李队长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是李队长在生产队的威信确很高。可能是因为李队长对生产队的生产和劳动力安排很合理的缘故吧,全大队的十六个生产队,我们生产队的一个劳动日,可以挣到六角八分钱。
这在全大队的十六个生产队中都是绝无仅有的事。因此,我两年的知青岁月,每一年都进了一百二十多块钱。也是我们一起去一个生产大队当知青的十来个人中,进钱最多的一个人,这也是我两年知青岁月引以为傲的一件事。
一九八一年,已经参加工作两年后的我,被组织上安排去了“社会主义路线教育”工作组,派驻到视高乡的勇敢大队第三生产队。
当时的生产队的队长姓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刚刚认识的尹队长给我的印象是,说话快人快语,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的。
那一年,刚好是大面积的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开始的一年。因此,“社教”工作组把积极推行和落实“联产承包”责任制,作为整个工作的重中之重来抓。为此,我几乎是每一天都与尹队长在一起商量和研究如何快速推进和落实和工作。
然而,听起来说话瓮声瓮气,行事干练的尹队长,工作上却是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
先是说到包产到户后,他担心遇到下一户人家秧田需要水,而上一户人家不同意过水那时候怎么办呢?然后又不停地说如果每家每户的都要育种,那不就会造成许多的种子浪费吗?!等等,等等。
尹队长给我说,这些想法和担忧,每天晚上都使得他彻夜难眠。短短的一个多月下来,那尹队长真的是完全老了一头。有几次还给我说他不愿意再当这个生产队长了,说长此以往,他怕自己会真的会急出病来。
然而,让尹队长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是的确整日里忧心忡忡,甚至是夜不能寐地挂记着的承包责任制实行后,生产队的社员人家可能会产生许多矛盾与纠纷。却在一年之计在于春的麦子收割和春播插秧农忙中,全生产队竟然没有发生过一起因生产而引起的纠纷和扯皮的事,更没有发生为争水夺地而出现过打架斗殴的现象。
打那以后,使我真正的认识和领悟到了,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同时,还有要相信大家的智慧和辨析能力,不要总以为只有自己才是正确的。因为过低的看别人,其实就是过高的看了自己!
时间已经在我的生活中过去了几十年,有时候翻开记忆的书本,也确实是让人感概良多。因为记忆就像一瓶陈年老酒,你自己会在慢慢的细细的品尝中,越发觉得和感受到其意味绵淳深长。譬如那王鸡儿队长,可能是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所以说对生产队大大小小的事,完全由自己去操办,事必躬亲,可结果却不是很好。
我们生产队的那李队长,看似少言寡语,大小事情都是靠大家拿捏,可却成效颇为不错。
那尹队长遇到事情总是瞻前顾后,岂知这个世界上的事,必然和偶然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往事并非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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