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游妖魔山。
乌鲁木齐现有两座名山。一座是早已名扬中外的红山,一座就是妖魔山。它也是乌鲁木齐的一座名山。
祖国西北的璀灿明珠——乌鲁木齐三面环山。地势低洼,有如滋养在蚌壳内壤里的乌鲁木齐,每到天气寒冷的冬天,大部分气候便有如山雨欲来的阴雨天,天空阴沉,云遮雾罩,浊气不散。环绕城市的山峦恰像是成吉思汗射大雕的弯弓,而搭在弓弦上傲指西南苍穹的恰恰就是绵延数十里的妖魔山。它就象是一把跃跃裕如也随时都会破空而起的束集的箭。
妖魔山隆起于乌鲁木齐的腹地,又缠绵颠连于围绕在乌鲁木齐三面的起伏山脉,其磅礴于世的地貌,唯我独尊的气概,令它博大空远,占地辽阔的景象蔚为大观。
妖魔山之名,据说因我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之一的《西游记》而得之,应与在市区和妖魔山南北相对的蜘蛛山,以及新疆吐鲁番的火焰山得名相仿。上个世纪十年文革期间似乎受所谓破四旧之累,妖魔山之名被扼杀,同时妖魔山也渐渐湮没无闻。同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的旅游经济被提升为新疆可持续发展的支柱性产业时,妖魔山之名又得以重提,但奇怪的是,此时被叫得响的却是人多说为意译的维语妖魔山之名——雅马里克山,简称雅山。这种特意用一种少数民族语言来突出渲染并代替一个旧有专用汉语名称的做法,少有先例,让人称奇。也让人怀疑是否有人为的屏蔽汉语妖魔山之名“迷信”成分的政治色彩。但汉语妖魔山之名也没有被官方明文剔除,所以人们从此便“雅俗”共赏,一山“两个冠名”并用。于是,此后山门,山体上书写的文字,报刊,媒体,口头传闻的雅山、妖魔山的山名便交替出现,不经意中却折射出新时期新时代中人们观念和对同一事物认知和感情的嬗替和变迁。只是渐渐地,妖魔山汉语之名就象晚度玉门关的春风,更能使身处妖魔山的游人陶醉,更能使人发韧迁人墨客般思古抚今的幽思与豪情,又如远处愈来愈近的风雷,给人以由浅及深孰不可知的感动和震撼。
是啊,也难怪妖魔山之名能渐渐重入人心。假如是你,随便进入妖魔山中的一处处游人戏称的桃山,苹果,海棠之山,枸杞之坡和生长着五六十个树木品种的疏密林带,或是徜徉在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的精致园区,更或是顺着通幽的斜坡小径,拨开丰盈撩人的奇花异草,从山上降到半山腰的水帘洞以近,俯视着倾泻而下的人工水流,或从环形的车道迤逦来到水帘洞前,忘我地仰视着嶙峋的亘古怪石,倾听着淙淙作响的微观瀑布,你怎能不会联想起虽已越千年却与妖魔山密切关联的大闹天宫的孙猴子,和他曾经割据一方、号令千军、称王称霸的花果山?又怎能不因返朴归真的自然感情和历史钩沉般的重重记忆想起《西游记》中孙悟空大战牛魔王的妖魔山?
俱往矣!这个昔日凄凉寂寥,渺无飞鸟人踪,只有百年魔怪舞蹁跹的的荒山野岭之地,已被改革开放后的乌鲁木齐市人民政府以绿化先行、统一规划、分片改造、综合治理的方针,以十数年投入的大手笔剪辑为一座新疆区域性名山,使现在的妖魔山不仅成为新疆首府人民群众平日闲暇就近休闲、度假的旅游胜地,炎热夏日人们天当被、地为床,在大片草坡上竟夜纳凉的场所,也渐渐成了疆内疆外,乃至外国游客慕名前来寻幽探胜的旅游景观。
这是因为,人说妖魔山已是新疆首府的一张脸。从发生在它跨世纪却只有短短十数年惊人的变化,旧貌换新颜的不断改造,便能同时贴切地感觉到它附丽着一座西北重镇,一个现代化大型都市乌鲁木齐市的种种进步、发展和巨大变迁;又有人说,妖魔山已渐渐成为乌鲁木齐的一张名片。不仅它已是一个新疆为数不多的国家级生态园、绿化示范区,也不仅是它日益显著驰名的区域风景区物华异彩,丝路流霞的殊丽特征,还因为这两年它已被新疆首府人民以八十万张选票自豪地选为乌鲁木齐的新十景之一。
诚乎然矣!还有人说,因为妖魔山已被定格为集绿化、生态、旅游、开发、观赏、休闲、娱乐等等为一体,功能全备的新疆特别生态风景区,所以它以后无论被后人如何开发、利用,和巧夺天工、鬼斧神工般地雕凿与顺乎天意、顺应自然的建设,或许也还在短时间内赶不上祖国三山五岳的瑰丽和精深,不及它们历史文化的蕴含甚或奇伟,但是妖魔山的博大辽阔,苍茫历史铸就的地貌风景将来或不逊于国内和国外的名山大岳。斯是真言,于是乎,它的成熟和它的成长速度更应顺应形势日新月异,突飞猛进。因此,与它咫尺相对,似乎眼下比它威名还如雷贯耳的秭妹之山——红山,彼时也将略输文采,稍逊风骚。因为红山玲珑袖珍的体积使它过于精致和纤巧,而且就其独孤一山,占地只及妖魔山一隅的自身局限性,就名山应具有的雄放、粗旷、豪迈、博大的综合素质而言,红山与同是首府城市新十景名胜的妖魔山相比,妖魔山似乎将更具有人们对旅游资源期盼的代表性。所以妖魔山已在与时俱进,与日俱增地以其独特、浑然天成的十足魅力,在努力为新疆瑰丽神奇的魅力增添光采,同时努力满足着来自不同国度、地域、不同民族、不同市民,不同游人的各种旅游休憩的需要。所以,这些年亲历寻访追梦于妖魔山的游人倍增,特别是春夏秋三季,游人之多虽不能说如追逐天下名山五岳之众,但是与乌鲁木齐周遭的老景区南山、白杨沟、菊花台、一号冰川等等相比,其游人逐年递增的比例之大也可谓让人惊叹。
然而,一年四季中的妖魔山也还有不如人意的时候。这就是它的冬季游人少至,它的虽然偏远但别有洞天的一些景区冬季更是人迹罕至,何也?我想,根据人们所谓的户外经验,冬季天寒地冻,路不好走,人不愿攀山登高乃人之常情,还有,一般游人此时难能“不以物喜,不以物悲”,也应该是一个较深刻的因素。再者,缺乏“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的高尚情趣和伟大志向,怕也是一个更深层次、常人不敢望其项背的更重要原因。
在2008年,临近除夕,突然天降瑞雪,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独自一人有了一次妖魔山之行。
从妖魔山壮阔的主门进山,我轻车熟路地向右拐向林木凋零的山间小道,试图超近路沿着已为冰雪覆盖的狭窄石阶登上妖魔山,但此时妖魔山各处山间小道正是“路隘,林深,路滑“的情状,早已湮没了轮廓的石阶一时让人的双脚没处着落,窘急行走间,不是双脚在结成硬壳的一层冰雪下面打滑,就是失足陷进道旁淹脚没腿的雪沟里。眼看光靠双脚走天下是不行的了,余下大部分上山的路我只有依靠手脚并用才得以“走”过。我就觉得此时的妖魔山真象是有妖之山,寻常一年四季中的三季都是那样的山道通达,令人不管大路小路都能行走通便,无任何阻碍不适之感,可一旦到了眼下的冬天,就象是冬眠又苏醒的妖魔山露出了狰狞,略施魔法便使得现代人从两脚行走的高级灵长动物,刹时返祖成了四脚并用的人类祖先。山间足下石砌的便道虽然没人打扫,积雪没足,似乎无处不在的雪域陷阱甚至没膝,十分难行,让人四顾茫然望而却步,但若绕远,通向妖魔山各处山峦的汽车道却条条通畅,每条道路都有驻扎在山上管理的人员分段打扫。我经过大约足有二十余分钟的艰难攀缘,有些气喘地踏上妖魔山北区山顶的车道时,这里的地面已被勤快尽责的山上人员清扫了一遍,黑色的沥青路面只有很薄一层才落的雪花。我面前是一个环抱一座山峦两条车道的交汇处,是一块可容纳十余辆小汽车的袖珍型空场地,空场西北角矗立的就是这座山上著名的九层镇妖青塔。它是乌鲁木齐重点保护文物,轮廓呈六边型。此宝塔与东北数公里开外,却历历在目的乌鲁木齐市著名红山之红塔俩俩相望,两山两塔之间,除一片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建筑物外,濒临红山脚下,有着一条沧海桑田般变化的河滩路。过去曾几何时,它还不是路,而是一条泛滥成灾的乌鲁木齐河,它应是催生红山、妖魔山两山山顶青、红两塔应运而现的魔术师,也还是曾经无法无天,相传有孽龙在里面翻腾,横行肆虐乌鲁木齐的一个巨大怪物。我站在妖魔山青塔之旁,立在一个花岗岩覆面的红色石碑前,默默诵读着上面铭记着的一个两塔之间演绎了数百年的经典故事:
雅马里克山宝塔俗称“妖魔山宝塔”,与红山宝塔遥遥相对。乾隆五十年间,乌鲁木齐河泛滥,灾情严重,相传是“青”、“赤”两条龙在作怪。时任地方长官请道长颂经作法,分别在两山之顶修建了“青龙”、“赤龙”两座塔,以镇妖魔。该塔始建于1788年(清乾隆五十三年)。1972年“青龙”塔遇风灾倒塌,1985年由园林部门重建。塔基座平面呈六角形,塔高14米,为砖砌简式建筑,线条流畅,外型美观,现为乌鲁木齐市重点保护文物。
有这样的历史故事铺垫和吸引,“青龙塔”便是平常游人每上妖魔山必然前来拜谒游览的一处胜景,可现在大雪纷扬隆冬之际,往昔如梭的游人此时却踪影全无,让人在拍遍栏杆、无人能识登临意之后,竟感到一种莫名的悲怆与孤独无依的空虚。此后,为规避攀登山间羊肠小道可能带来的不测,我在青塔前稍事逗留后,便弃山间便道走大道,沿着蜿蜒在一座座山峦间的汽车道向妖魔山的腹部挺进,先后经过了精品园,观景文化广场,毛泽东塑像和山中腹地的办公区,又在山中迂回的小道绕来绕去,走走停停,寻觅上山下山的途径,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艰苦跋涉,这才来到前往污水处理厂的车道。此处是一个三岔路口,一侧是夏秋两季沙枣花香、野果清香异常扑鼻的庞大山体,另一侧则是深深的沟壑之上另一座独立的建有著名久久世纪亭的山峰。此时,后退是轻松返回的路,若向前顺着脚下的汽车道继续走下去,越过山顶建有观景亭的一个山脚,趟过一片污水处理区域,便可进入妖魔山另一处风格迥然,内有更多更密的大小山峦组成的二期建设风景区,那是一片乘车至少需要一、两天才能走马观花般浏览的后山景区的山川地貌,也是此时冬季更需要结伴而行才便游览,也可尽量避免歧路历险的旅游之地。若在往常,不是在冬天,我就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顺此路走下去。比如此前好几年的夏天秋天,我便很多次地去彼处寻觅几种诸如野西瓜、蓟草之类的中草药标本,也常常顺便采撷一些能生吃熟吃的薄公英,荠菜,还有俗名苦苦菜的野菜。要说做这些有损景区公约,破坏些许植被的“坏事”虽不一定非要深入后山以远的景区,但平时那里被十几座山峰拥立着的据说是妖魔山的最高峰——八四一高地,还有高地上矗立的电视塔和在那里常年值勤的解放军战士,却对游客也包括我有着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因此,平时拜访那里,往往就会被游人视为成功登临妖魔山的一个重要标志,也被一些体育爱好者视同为一种亲历人生事业成功的主要标志。所以,除非眼下大雪封山的冬天,单去电视塔山游历的旅行者也是四处可见,但徒步直达者似乎偏少,更多的则是车载长驱的人流,车上多半同时搭载着过夜的炊具和帐篷。
我到电视塔高地仅有的三次经历都是徒步上去的。三次还都是一个人沿着山道半跑半走着前去,其中一次竟是翻山越岭以电视塔为指南针直线运动过去的。无论沿着现成的山道还是以为超近路翻山越岭而去,每次都是同样费时不赀,最少的单程时间对我这个尚且体力充沛,擅长长跑的人来说也得两个多小时,那对那些不善远足,或年迈弱小的人以及妇女,还有体弱的男性来说,每一次登临的难度和消耗的意志和体力就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是山峦苍莽、大雪封山的冬季,已然识途老马般的我此时却在三岔路口瞻前顾后,踟踌不前。这时,回往来路,方才一味形单影只地冒着风雪走来,在偶尔驰过的车里人眼里我多半已是一个怪人,疯子,若再一意孤行象是毫无目标地执著走下去,那无疑更会被人误认为是精神病人或傻子,我现在还不缺乏再向前的体力,能力和魄力,但我此时远望着冬季非下雪天则有如古人笔下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洞庭湖般怪诞,下雪时则给人以雾满龙岗千嶂暗的井岗山般神秘和莫名威胁的那片妖魔山高地,却感觉缺少驱使我再向前去的一种动力或情趣。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此行何处去”,应是“赣江风雪迷漫处”。但是,彼处奇异的风光再迷人,我现在却已望而却步,陷入“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园里可耕田”的一种抉择的沉重和茫然的境地。若就此掉头走回头路,我也不甘,也不符合本人一惯的性格和精神上的追求。我就把目光落向一侧的久久世纪亭山峰。那里,通常也是少数游人攀缘妖魔山后,末了退而求其次,喜欢用以证明自己曾登高望远的一个主要目的地。
久久世纪亭山峰独立不羁,傲然不群,在妖魔山多数可以随意攀缘的山峦中,堪以险峻著称。巍峨的山体大部分下临山谷,只有半腰的一小部分以环山车道的形式与平坦的三岔路口相连,这有助于减轻它狰狞搏人的气势,又为它增添了些许和谐的尊容。虽说它象群峰环绕的一座孤岛,又企图孤芳自赏于相临的妖魔山诸多山峰,但就因据说它是妖魔山中仅次于八四一高地电视塔峰的第二高峰,又因它得天独厚,登临其上便能一窥妖魔山概貌和能俯瞰乌鲁木齐市西北城廓的特殊地理位置,又使它常常成为众多游客不能或不愿去妖魔山第一高峰登高望远,却还要差强满足登高欲望的不二首选。从下朝上眺望,此时亭上自然渺无人迹。平常攀登久久世纪亭有三条不同方向蜿蜒向上的石阶,眼下最近又毗连三岔路口的一道石阶,早已被多次的积雪湮没,使人不辩路径。好在我经数年的攀缘,已对眼前的这个山体比较熟悉,沿着大致的路径向上行走,既使偏路掉进道旁的雪坑里,陷进雪洼里,预料大概也不会被摔伤或没顶。我便振作精神沿着记忆中的石阶路形,开始向久久世纪亭攀登。我因此又经历了一番上山时不断踩空到雪堆、雪坑里去,又不断乱手乱脚地爬出来的狼狈过程。
久久世纪亭峰的植被一向较妖魔山的其它山峰为少,所以,肆虐的风雪每每都能在我跌倒又爬起,爬起又跌倒之时毫无遮掩地呼啸而来,掀起一片片遮天蔽地的雪幔,让人睁不开眼,更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不时地停下来揩去额头上的热汗,环顾远近的山峦,怎么就不由联想起登临珠峰之巅的那些勇士,想象着他们曾克服的又是什么样的困难,曾面临的又是什么样的挑战,曾执着的又是什么样的坚定信念。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便不觉轻松,对眼前的困难便有些释然,似乎用了很短的时间,我便终于伫立在久久世纪亭前。
我凭栏远眺,觉得人说久久世纪亭山峰是妖魔山第二高峰似乎牵强。目测南面不远处的观景亭峰好象就比它高,又何况那些已被观景亭遮挡的妖魔山诸峰。所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但自古就有的“这山望着那山高”的悖论,此时并不影响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胸臆充斥于我的心间,是类同于岳飞《满江红》气吞万里如虎的英雄气概,还是李白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拔剑四顾心茫然的万般感慨?此时因为独自一人成功登临后的那种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的自豪和激动竟使我不能自已,因此对心中突如其来的这些气概、感慨的性质,也一时不能泾渭分明地认知和分辨。
久久世纪亭的两边——入亭的东西路口都立有一块半人高、约一平米的汉白玉石碑,上面镌刻着如下文字:
久久世纪亭”铭文:自公元一九九六年始,沙依巴克区按照乌鲁木齐市委市政府制定的“绿化先行、统一规划、分片改造、综合治理”的方针,以惊人的毅力和胆识,对妖魔山全面实施绿化、开发,改造工程。为永久铭记中国人民解放军、武警官兵和各族人民为妖魔山绿化建设做出的贡献,特立“久久世纪亭”以示纪念。
这时品味着纪念碑文,俯瞰着在漫漫风雪中时隐时现的首府城市和在城市中起伏的鳞次栉比的楼宇,远望今日也曾臆想登临却又只能遗撼地放弃的妖魔山所谓第一高峰——八四一电视塔高地,我不知自己此时是否也算找到了一种登高的境界。同样,我也不知道大多数象我一样的凡人经历了我现在的一番攀登,此时是否也会有一种人生的满足和惬意的踌躇。但我大概已揣摸到,大凡不同于俗人的名士俊儒游历名山大川时,为何常会有一种迥异于常人,却与驰骋疆场的英雄豪杰相似的豪迈气概的一种由来:这是因为名山大岳以它们积淀蕴藏了千万年的民族文化精髓触发了他们的为民报国的襟怀,而他们也以自己优异,卓而不群的素质、智慧、创造力和表现力适时地与之碰撞,于是才能惊世骇俗般地生出感动天地、经诉诸文字而得以传世的伟大灵感,并同时打造出他们代表各个领域的领袖人物的气概和盖世风貌,所以李白就能抒发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雄伟抱负,毛泽东就能展现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的霸王气概。所以登临后的他们才会有流传后世的“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传扬、万人瞻仰的词赋和胸襟,才会在其政治生涯中、人生旅途上因此展现出“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施政能力和厚德载物的巨人风采。
我久久伫立在久久世纪亭之上,远望妖魔山隐没在漫天风雪中巨龙般的一条条山脉,思绪又不由得在古往今来词赋大家和政治巨匠的“离骚”中神游。一代伟人,又是词赋巨擘的毛泽东主席的诗词就率先跃入脑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诗词概说我国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北方冬天的壮观景象,极言覆盖地区之广,这不也正是现在占全国六分之一版图,又相当于许多欧亚大国几个,弹丸小国十数个,数十个版图的新疆冬天的生动写照?在吟诵毛泽东主席“漫天皆白,雪里行军情更迫,头上高峰,风卷红旗过大关”的雄伟诗文时,令我不能不想起此时遭受到罕见冰雪灾害侵害的祖国中南部数城市、数地区的广大人民,恨不能安得倚天抽宝剑,将此身化作一日同风起的大鹏,翻动扶摇九万里到天宫,指斥玉帝老儿:广州,郴州和贵州,何须这多雪,汝须速把误降到此三四地的雪等,快快遗赠到西北新疆,那里有广袤无垠的平原山川,有能孕育江河湖海的沟沟壑壑可容纳此雪,让一向缺水干旱,空有辽阔疆域却不能象南方一样更多育人养人的瘠薄土地变成米粮之川,为中华民族谋取福祉,为世界人民造福。同时喝令成吉思汗的弯弓也不要这样亘长缠绵,把个夏天风景如画,冬天却风雨如晦的乌鲁木齐匝得密不透风,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应就此也把妖魔山“截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还东国,环球从此凉热。”让世界再次领略中国巨人的博大关怀和一如既往的慷慨施与,也从此再减少小小寰球里几只碰壁苍蝇的嗡嗡乱叫和小人、小丑的烦扰鼓噪。
千头万绪,将栏杆拍遍。感叹嗟吁间,我好象突然领悟到人们喜欢或情不自禁地常常游山玩水的原因了:走出户外,借助与寻常不同的地气、水气、山岚之气以及不同的风景和环境改换心境,锻炼身体,一般民众都认同,都有其瘾,象对待吃饭、睡觉、情欲一样不能免俗。但是,凡人游历不见经传的山川景地或名胜风景,却并不能成为鲤鱼跃入龙门般的尤物,就是有较深入的涉足而又不能深得或穷尽游历的奥妙,不能深刻领略到山水意境中的至美至妙的真谛,也不能使凡人脱胎换骨地获得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大改造和塑造。这就有如此时的我,虽然这时攀登能力超越了往昔登临妖魔山的自我和许许多多登临久久世纪亭的芸芸人众,而这时似乎也获得了一种感情操守的提升,灵魂境界的升华,似乎也触摸到了些许古今先贤哲人忧国忧民的敏感神经和其成因,但又因此时竟不能一鼓作气地去领略探索处在风雪迷漫处的妖魔山全貌,就此局限,我本身认知掌控事物的能力和胸襟就已然大打折扣。因此,也就并不能,也不敢与古往今来、名传千古的豪杰名士此时可能有的伟大作为相提并论。
登高,有如奋斗人生,有如淡泊和宁静,同样也能使人望远,思远,致远。它似乎还能让人在某些不可多得的时候,一些特殊场合,比如象现在,在人达到一种境界时,令人更直观地深刻领略到人间非凡人生中的那种象大海一样宽阔,天空一样高远,伟人一样博大的情感和胸怀。我认为这不是一种悖论。登高才能使人致高致远,这是因为高山形同巨人的肩膀,登高,就象已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又象是已同巨人形同一体,这时才能比别人更容易方便吸纳和接收巨人身上蕴育了几百年、上千年,甚至亘古以来积聚蕴含的天地灵气,才能更容易和方便地传承巨人有容乃大,无欲则刚的秉赋和情怀,传承巨人独善其身和兼济天下的智慧、美德和伟大。所以说,巨人才会使得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的形象更崇高,更伟大。
于是,我又悟到,临风登临高山者,其中必然多有奇人和异人。他们之中不乏那种胸怀远大志向又矢之不渝,顽强奋斗不歇,希翼以终生的拼搏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又愿同时以一己之力改变别人命运的人中之杰。这种人在一般泛泛游览山岳的人众中罕有,登高中途而废者中罕有,登临一般山川景致的人者中亦罕有。这种人却多出现在游历名山大岳时那些茕茕孑立,特立独行的踽踽行者之中。这种人不会随波逐流,也不会轻易改变初衷,更不会轻易为世俗所左右,他们大都会以某种信念为目标而一意孤行,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人在世俗的人群中既然少之又少,所以常常在众多登山者中,他们往往会显得形单影只却又卓而不群,而且他们登临山岳的内衷原因和潜在兴味也就与一般民众显著不同。他们的登临本意固然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但更多的还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就是一时人生失意也不会借酒浇愁,靠色解忧,而是只会多去借助山岳的灵秀、博大、高远来排遣心中郁闷、消释胸中块垒、抒发壮志豪情的志士仁人!
新疆的乌鲁木齐市啊!是祖国边陲的一颗明珠。但是,让人晦气和不得开心颜的是,她的冬天空气却很污浊。就象是妖魔山上此时有一群妖魔,在冬天乌鲁木齐的上空经常喷吐着经久不散的一层层毒气蜃雾。致使乌鲁木齐冬天空气质量多年位居全国各大城市之末,世界著名大都市倒数前十。只有,在下雪的时候——这是漫长达6个月的冬天不过十数次的机遇啊,妖魔山似乎这时才会显圣,才会正本清源,才会以它特有的锋锷,象刺破青天的利箭,把平时乌鲁木齐上空锅盖一样捂着的大气逆温层捅出许多透气的大窟窿,才会让人呼吸到有如这座城市的春夏秋三季——鲜花烂漫、瓜果飘香的季节才有的洁净鲜美的营养空气。
于是,我在久久徘徊滞留在峰回路转的妖魔山数峰之间后,在返回路途中,特意再次来到观景文化广场,站在毛泽东塑像前,对这位曾以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的雄伟气魄送走瘟神的一代伟人默默瞻仰,对这位伟大的马克思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家,战略家和理论家无限缅怀。
毛主席这尊与真神身高相仿佛的站姿塑像始建于1952年,是当年为见证中苏友谊,在苏联援建的新疆十月拖拉机厂内塑造的。这尊毛泽东塑像,于2005年4月28日因十月拖拉机厂倒闭破产,偌大的厂区都将演变为房地产开发之地时,才迁至此处,折射出历史的沧桑和现实的无奈。这尊塑像已经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雨,依然岿然不动。望着这位曾经创造了世界和中国诸多神话、虽然曾经否定了现在又提倡的孔子学说,却似乎并不妨碍仍能长远影响中国和世界的新中国主要缔造者,领导人,再环视着脚下人类生存的似乎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妖魔山,我突然感到,我前面凭空揣度的冬季人们不愿遨游妖魔山的诸多原因都是次要的,而乌鲁木齐市冬天的空气污浊、环保环境差,才是最主要的。以致使得偌大妖魔山的冬天竟无树可依,乌鹊南飞,也摆不下一张我有嘉宾,契阔谈宴的餐桌。冬季无雪时,生活在这座有着祖国西北明珠之誉的大都市中的人们,在长达半年的污浊空气包裹中,就像是一团团,一片片的涸辙之鱼,一群群,一簇簇禁锢在不见阳光的冰层下的水族,也只有在漫长冬季中为数不多的下雪天,才敢奢望在有如冰面的裂罅中探出头来喘口气。
于是,我选择在2008年除夕前,乌鲁木齐下雪的这一天登临妖魔山之顶。随后便有了这篇貌视散文的心得,以期以文会友,以期引起关心人类生存环境,爱护地球环境的所有热爱美好生活人们的警醒和充分的注意;以期吸引更多的投资和人才,使乌鲁木齐市的环保建设更进步,使还在开发建设中,远没有达到旅游胜地理想境界的妖魔山更壮观,更妖娆,也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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