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长发和吉他可以掩盖自己的忧郁,然而在我被寂寞折磨的开始疼痛的时候,却不能用琴声表达自己的孤楚。蛰人的长发随孤寂的时光开始蔓延,渐至下颌时也只能勉强掩饰自己空洞的眼神和苍茫的神色,无言便预示着长久的沉默。
来宿舍时匆忙的一瞥,算是与晨的初识。第二天,我试着借走了他那只同样颓废的不成样子的足球,并偷走了他的琴声。
一首民谣,一首至今我可以默诵每一个旋律的低声吟唱。晨用沙哑的嗓音唱着,空洞的眼神流露出无尽的迷茫,渐渐被琴弦同化。
“天边夕阳再次映上我的脸庞/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这是什么地方/依然是如此的荒凉/那无尽的旅程如此漫长……”
指间滑过的每一根琴弦都幻化为无穷尽变化着的旋律,让铁骨铮铮的 汉子甘愿被音乐所刺痛,痛到心碎,痛到男儿流出悲恸铿锵的 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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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琴?”晨望我站在门口,流露出仅仅半分的惊喜,“试一试?”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右手划动琴弦,始终酝酿不出不伤大雅的旋律,索性将琴推到他手中,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
晨装出很惊讶的样子。
“教我!”
他开始诡秘地一笑,右手轻轻地一划,瞬间用旋律充斥了整个屋子。
没有课的时间,多一半和晨混在一起,和他狂飙在操场上踢球,陪他猫在宿舍里切磋球技,要么一大堆人聚在楼道里吼歌,香烟撕破人们的喉咙!大家用沙哑的嗓音歇斯底里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晚上,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酿造叛逆的情感,白天,我们又缩在角落里念很不流利的英文。只有音乐,悄悄铭记了这放肆挥霍的一切。
晨的球性很好,校队的主力后卫,我在系队跟着踢比赛。联赛的前一天,晨给每个队员发了系里的队服,安排阵容时,我仅仅在替补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忽然,感到那天真的很冷,接下来晨说什么,我都感觉一片空白。回到宿舍我竭力保持着沉默,不愿看一眼丢弃在床上的队服。晨找人来喊我,我一动不动。
他在我的面前,沉默着,一直。
“我们已经大三了……”我听不出他的话是对我的否定,还是对我的否定,还是对那些我认为技不如我的大三的遮掩,只感觉情谊之间有了很大的一个黑洞。
“还是不是好兄弟?”
晨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大概怕沉默中被它灼伤了手吧。
“当然!”我回了他一个满是材积的笑,他不该有这样的问题,愚蠢。
“你还小,太幼稚了!”晨说完就走了。
那一夜,我从窗口烧掉了跟了我三年的球服,不知道住在楼上的晨闻没闻到梦想被烧焦的味道。
深夜,我做在床上用生涩的指法弹琴,琴声终于有了感情,我感觉它哭了。然后,不停地抽烟,醒来时,自己歪在床上。
我做了个梦……
联赛我没有参加,晨他们拿了亚军,我也高兴。最后又哭了,哭完后发誓一辈子不再踢球。
晨来找我的时候,刚刚开学。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晨感觉自己很落魄,找不到工作。其实他仍旧没有变,就是这个样子,天生的颓废.堕落,白领的生活只会折磨死这个很会弹琴的胖子。
“教你一首歌。”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孤行的浪子……”还是《故乡》,我想他真的要走了,眼前一幕幕初见他弹《故乡》时的样子,许巍又匆匆给故事划了个句号。
第二天,他带走了我的琴,和一帮兄弟去跑场。
没见他回来,不过我听说那晚他们的场子被砸了。
最后依次见晨,是他给我来还琴,弦断了。
晨说他找到了工作,国际旅行社,说这些时,我正一遍又一遍地听许巍。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与你相逢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
第二天,我旷课去送晨,他说他要出差。
“常来看我!”晨没说一句话,走了。
坐在教室里,胃被昨晚的酒精折磨着,浑身难受的要死。我用不断颤抖的双手捧着手机:晨,不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别忘了这儿还有你的好兄弟,再伤心时,这就是你的家!好兄弟,一路走好!
短信没有发出去,因为什么东西遮挡了屏幕,我看不清楚,痛苦不堪,总是按不下最后一个键。
吉他在我床上放了很久,我没有动,没有学会弹许巍的《故乡》,很久了我擦去上面的尘土,换上了新弦,却始终弹不出旋律。也许,最动听的旋律已经走远了 ,弹过这琴的兄弟,他带走了我的琴声。
到在床上,死鱼一般倾听许巍,幻想自己到在泪海里,翻起了肚皮,使劲思念着那个背走我琴声的兄弟,就此,就不要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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