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禅秋渐老,养气菊新黄。
撷蕊遗佳客,清芳盈袖香。
这是田逸真先生去年秋天赐的诗文,此时读来就格外的感到闲适和清雅。
山径是通往圆空寺去的。圆空寺很小,供奉的菩萨像也很小,僻隐于深山,知道它的人更少。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地藏菩萨的安忍精神让寺院显得格外静谧。寺中只有一个守默如寂的老僧和他的唯一的、同样守默如寂的徒弟。师徒俩修持的好象是源于宋代曹洞宗默照一派的禅风吧。方圆数十里,很少有人同他们往来,即便偶尔有来烧香的,也很少有人记得他们。
但是方圆数十里的人,远远近近地似乎都曾隐约地听到过圆空寺的钟声。
每天黄昏,老和尚的徒弟便沉缓地、或重或轻地撞响寺中的那口巨大的铁钟,老和尚每每披着件赭红色的陈旧的袈裟,睡眠似的透过绵长飘忽的钟声,聆听季节的呼吸。缥缈的钟声透过老和尚的袈裟,似乎也在聆听。
钟原就没有耳朵,钟的耳朵是用来吊绳子的,老和尚有耳朵,耳垂如透明的玉坠透着温润的光泽。但据说早就聋了,听不见别人的言语。
此际,山寺的石阶上覆着朦胧的月光,风如蝉翼般地小心。一片枯黄的树叶从暮秋老槐树凋伤的怀里飘坠下来,轻轻触响石阶上一枚静静的脚印——老和尚没有回头。此时他聋蠢的耳朵挡不住一缕钟声,赭红色的袈裟便迎空荡荡的飞起漫山遍野的回音……
1999年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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