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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吴老师

时间:2005/4/17 作者: 小木桩 热度: 319737
    4月5日,星期二,清明节。天气很好,是春季里常有的那种舒适的温暖 。
  跟以往的每个星期二一样,我在教室里讲作业。讲到一半的时候,晶晶突然跑来告诉我:吴老师出车祸了,很严重。
  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在心中千万遍的默念:“不会有事,不会有事。”然而,我们的祈祷最终也没能留住他。过个那么多个星期二,为什么这个星期二要以这种方式成为永恒?
  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当一个你陌生的人逝去的时候,也许并不能在你心中激起波澜,但当一个与你朝夕相处的人,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离开了你,眼泪能代表你心中的痛楚吗?
  星期三,吴老师从医院回家了。我们去看他。我不知道我的眼睛里有没有泪水,但我知道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星期一的时候还在跟我们有说有笑;每个星期从周一到周六,我们五个人每天都按照预定来上班的,为什么有一个人会突然不来,而且无法再来了呢?我甚至怀疑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吴老师吗?他是死了吗?“死”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我无法想明白。
  第二天,我们去学校,整理了吴老师的遗物。我们都看到了那袋青壮年奶粉。记得吴老师买来这袋奶粉时,我和晶晶还跟他说笑:“你该买中老年奶粉喝。”他说:“我身体那么好,有些青壮年还不如我呢。”
  就是这样一个虽然快六十岁了,从不服自己老,身体键健康康的人,却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告诉学生吴老师去世的消息。很多学生哭了,连最调皮的一个也呆了。有一个女孩说:“我们天天听吴老师在升旗台那儿跟我们讲安全,他自己怎么就不注意安全呢?”说完就哭,我也跟着流泪。
  放学的时候,我们照常把学生送到校门口,看学生走远了,再一起走回来。要在以前,吴老师在的时候,每当我们走到两旁种满广玉兰的那段水泥路时,我跟晶晶常会摘片小树叶或掐一段小草,放在吴老师的头上或衣服上,然后便跟在后面偷偷的笑。吴老师看见我们笑,一定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和背后。拿到叶子或小草的时候,他总会笑嗔我们一句:“你们两个小鬼啊。”今天又习惯地摘了一片树叶,叶子拿在手上,才知道不知道该把这树叶怎么办好,两行泪便挂在了脸上。
  校园里的花草都是学校刚建成时,吴老师亲手种下的,如今种花人走了,这些花草知道吗?
  我和晶晶从吴老师的遗物中各拿了一支笔留做纪念,我们在笔上都贴上了一个小萍果贴纸。这个萍果贴纸是二年级练习册教本后面的,我们得到贴纸像个孩子似的很高兴,把它撕下来贴在笔上,贴在杯子上,晶晶拿了一张趁吴老师不在时,贴在了他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后面。这件衣服,吴老师穿了好几天,看见他背后的苹果,我们就在后面笑。直到我们差不多忘记这件事了,他还没有发觉。有一天,他一到校就说:“你们两个家伙啊!”我们一开始莫名其妙,等他说完后,我们便笑得前俯后仰,他说,星期六,他去看牙医,那医生说:“你背后干麻背个大苹果!”
  看着笔上的贴纸,想到这些事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流泪,以后这种快乐还会有吗?
  天气反常的躁热,我跟晶晶坐在办公室里,相对无语,昏昏欲睡。想到以前在这种天气的时候,我们定会提议去买水果吃,然后便向着吴老师软磨硬泡,磨到他掏出10块钱来,给我们买水果。
  我们问他借钱,开玩笑说,不还他了,他总说:“不还也不要紧,给女儿用嘛!”
  平时他跟我们嘻嘻哈哈,但如果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对,他也会私下当面严肃地指出。
  我们心里有什么不痛快,不平事,总会早上到校,一见到他,就“哇啦哇啦”对他讲,讲完了心里就很舒畅,仿佛对他讲了,他就能帮我们解决所有的事。
  我们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而如今他就这样丢下我们走了……
  吴老师在的时候,总说自己喜欢春天,花开了,阳光很温暖,风吹在脸上柔软舒适,如果能在这样的季节里,躺在草地上,或者就是坐在山上的一块石头上,闻着花香,看蝴蝶在花中飞来飞去,听蜜蜂在耳边嗡嗡……就这样躺着,坐着,任思绪飞扬,很惬意。他还说,退休后要带妻子到处去旅行……   
  当时我跟晶晶还说:“吴老师年纪不小,还那么浪漫,以前年青的时候定是个风流才子。”
  以后我们常拿“蜜蜂嗡嗡”笑他。
  现在,吴老师真的长眠于春天的季节里了。他的墓前开满映山红,有蝴蝶,有蜜蜂,这正是他所渴望的美吧!
  时间不会因钟的停摆而静止,生命的长河也不会因一个人的逝去而停止流动。吴老师走了,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我们的生活。
  生命很脆弱,说不定明天就是你最后的一天,所以让我们所有活着的人都快乐、充实,细心的活着吧;不出意外,人生在世,时间也不多,别让痛苦、烦恼和怨恨再占去我们的时间;想干什么就去干吧,别等老了,再想到自己的理想还没实现。
  我想,这也是所有先逝者所希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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