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已经真真的感觉到你的离开,知识在内心的最深处,仍存在一丝幻想,列举出几个理由强迫自己相信,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久等我的归。可树林中的那座孤坟足以摧毁我的那点最后的幻想。
回到你生前居住的老屋,想起每个冬天来临的时候,每次我去看你的时候,你总戴着那顶伴随了你一生的棉帽子,俩只手交叉伸到袖子里,微笑着坐在炕头上,问:“孩子,放假了?”现在,盯着哪个空空的炕头,我似乎又看到了你的笑容,听到了你嘘寒问暖的话语。可一转眼,回到现实,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抽搐。
跪在你的坟前,我泪流满面,我说,我回来的晚了;我太自私了,硬生生让你把两个月的生命延长到四个月,多受了那么多的罪,却没等到我回来。我知道你会原谅我,可我无法原谅自己。
2004年暑假,我在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同时,也接到你的医疗诊断书。那个足以要你命的结果,让我失去了接到录取通知所有喜悦。可我们对你隐瞒了后者。那天你笑得格外开心,以至于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你自豪的对邻居老大爷说:“孩子要读四年,我怕是等不到了!”老大爷安慰你:“别瞎说,就保养好等的享福吧!”你说:“是啊,我得等到孩子毕业再走!”那天我是哭着进屋的,因为我知道那个医疗结果的意义。
九月报到走的时候,那时你正在打点滴,我拉着你的手反复和你说一定要等我回来,你答应了。可我知道这一走就可能是永别,我想把你刻在我心里,一辈子。
大学的生活是丰富多采的,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到学校就开始计算回家的日期。在这四个月的日子里,家里报喜不报忧,对我隐瞒了一切,可我毕竟不是小孩子,我能听出话外之音,可我还是期待会有奇迹。
终于,我回到家乡,跪在你的坟前,可你已经走了好久。
我不停的哭,想起童年的好多回忆:你带我看夜戏,带我去河里抓鱼,秋天用麦捆给我搭小房子......我仿佛回到了过去,此刻你就在我身边,所以我伸手去拥抱你,却扑了个空,我忘记你已经走了好久。爸爸说你在弥留之际说:“我等不到他毕业了,就等她放假吧。”可你连最后的愿望也没实现。为此,我会遗憾一辈子的。
现在,新的学期开始了。我还是天天梦到你,我亲爱的姥爷。我想,如果有来生,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你,我一定还做你的外甥女,被你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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