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只有读书声的校园,在那个草绿色军上衣满目皆是的贫穷年代,我空白的心里容不下那一个今人脱口即出的字,只能用孱弱的笔写满一个厚厚的本子。春来了,秋去了,我捡拾起校园里的花瓣、落叶和梅花,夹在书里,风干了,去点缀着本子的扉页和内容。我在等着有一天我们都考上大学了,我就有资格授权与他,做这个本子的第一读者。
无所知晓其实是幸福的。那时的我从未考虑过自己的打扮和性格是否是他喜欢的类型,只一厢情愿的以为善良和执着就可以温暖彼此。没有想到他很快从大学回来了,他病了,我开始对妈妈撒谎了。我让他知道了我的心意,他也让我知道了他的冷酷。今天的人们无不极力争取信息共享的权利,即使到现在我都宁愿我不知道他的态度。那年的春节雪特别大,我独自走在白皑皑的雪原上,雪光刺穿了我并不成熟的心智,我看见一片殷红。
在爱和尊严之间你会选择什么?人们会说这是两个不同的范畴,不具有可比性。殊不知任何一个凄美的故事背后都是这两个关键词在作祟。在明媚的春天里,在如血的残阳里,我亲手埋葬了我的喜欢,我的勇气,我的追求,为了尊严。林妹妹是荷锄葬花,我没有她的才情,我只能借着几口偷喝的白酒,剪下贴花,付之一炬。父亲笑我的懦弱,母亲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很多年过去了,我唯一的念想就只有那只他用过的碗,和那些无根的贴花。等到我也有幸漫步在大学校园时,我却再也迈不进他的天地。在每个春风拂面的季节里,我都要去放风筝。南飞南飞,何时雁南来。在熙来攘往的世界里,我们合着众生的节拍结婚生子。在无声无息的时间里,我们透不过礼仪道德音信全无。看着那只一如从前的蓝花碗,我知道他的丝线不在我的手里。
我只能握着那只他用过的碗。
一只碗,能挽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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