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头

　　“我老了，我要退喽！”使人费解的是，二零一七年刚入夏，看守南海大沥谢边旧小校园的那个糟老头好端端的不知缘啥冒出了辞工的念头，并在连续几个晚上的失眠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糟老头本姓曹，九年多前他刚来到谢旧小时，大门口外一摩的师傅竟在聚着一大堆人的水果摊前对着另外几个伙伴这样大声说：“哎，这咋换了这么个糟老头了，原来的那个四川退伍老兵呢？”

　　曹、糟两字本就形近音似，再加上摩的师傅的那句话，近十年来，左近凡认识他的人，即便知道他的真名实姓，全都叫糟老头。

　　“唉，糟老头糟老头，如果我姓冯姓风，肯定被尊疯老头喽、糟老头心里那么想。

　　季子

　　那年糟老头刚年届五十，这岁数对乡下人来说，离老头这级别还远着哩，只是当年已精衰血竭才生养他的父母偏送他一头粗黑浓密的头发，青少时他颇引此为荣，孰料二十四丶二十五岁之后就出现白发，且每年都以过去那一年总数的平方急剧递增，如今刚步入知天命之年，就全镀银了，人们不尊老头才怪。

　　糟老头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古人把父辈昆仲的男性子嗣里排行老三的称为季子，而今不知咋地乌笼了，即便是同父同母亲兄妹，只要是排末，都用这称谓，而桂西这边的壮语称排尾孩子的两个字中的一个恰与汉语的“季”字谐音，只是桂西这边的“季”字意思却颇不雅，指饭后盆碟里的残羹余肴。

　　多维空间

　　还在学生时代了，糟老头就被多维空间这门自然学科迷上，步入社会后，他把三余全押上，倏忽间一辈子马上就要到头了，虽没什么大成，但也乐在其中，这也许就是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什么什么自娱吧。

　　糟老头刚读初一时，偶尔从一本课外书里接触到多维空间一词，多维空间！什么叫多维空间呢？忍不住好奇心的小糟老头就这问题向教语文的班主任请教。

　　“什么，多维空间！你问这个干嘛？找你的自然，物理老师去。”班主任稍沉吟，这样对他说。

　　于是。他又去问教物理的马老师，。谁知马老师一愣后，那张本来就长的马脸拉得更长了，不答反问。这问题课本里有吗？这是本学期你需掌握的知识范畴吗？”

　　接连碰壁，年少不更事的小糟老头好奇心再大，也不敢就这问题随便向人请教了。他一有空便往学校的图书。阅览室跑，两年后。他终于从另一本书里间接了解到一维和两维空间到底是咋一回事了。

　　一维和二维是这样的，那三维和四维又以怎么样的形式存在呢？糟老头，把学校图书室里的书翻遍。竟没一本提到，于是他决定自己探讨，那时候，他已读高二了。

　　花了近二年的时间，三维空间到底是咋回事？糟老头终于弄明白了，十多年来，他也没闲着。一直疾奔在向四；五维进军的路上。

　　神仙般的日子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食量就减了。如果你干的又不是体力活，体能不消耗，那就更了，像糟老头，他来到谢旧小没几天，就把一日三餐改成两餐。

　　早上起来，糟老头泡上一壶茶。喝后便把放在走廊里的那套桌椅搬到外面的树荫下，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如果是雨天，他就上楼。三楼十八号教室门口那他也安排一套，旧校园吗，有的是桌椅。

　　糟老头只所以那么做，是因为他住的一楼正对着大门的那间房，因花果树木遮挡，多云或下雨，白天看书写字需开灯，尽管电费不掏自己腰包，但大白天开着灯，糟老头总觉自己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影响工作情绪，所以他干脆搬到外面或上楼。

　　居委会的领导和奔达店的老板是不会光顾这破地方的。要调放在校园内的车，也不用糟老头开关门，奔达店的调车员自己有钥匙。大门口除晚上十二点到天亮前几个小时，都有摩的师傅和那些摆地摊的小商小贩在那值班站岗；安全方面绝对没问题。

　　有工薪吃，饭食起居随心所欲。任已安排，没人烦，没人管，无拘无束。自由自在，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当然。糟老头也不像冷血动物一样天天龟着，每当他的研究工作进展不顺，思路中断或觉气血不畅；心胸郁闷乃至全身不适的时候，他就要到外面走走了。近十年时间，他走遍佛山城区的大街小巷，还特意跨过澜石大桥，和乐从人聊会天。他还徒步去了广州，走十四公里才到广佛路的起点窖口，上了一座大桥后走了近两个钟的黄沙大道才折返。至于南海桂城。糟老头就不敢吹了，他工作的地方虽归南海所辖，然去南海大道要走半个多钟，而佛山大道呢，却一抬脚就上。

　　遗憾的是。文华和季华两路，他各走了好几次竟没一次走到头。他想：“这文、季两路总不会比佛山、南海两大道长吧？它们可各长十二公里哟！

　　当然。糟老头这出去走走往返是绝不搭、乘车的，因为你一坐车，就达不到舒筋练骨、通血活络的目的和宗旨了。

　　辞工

　　十年时间一霎眼就过去了。糟老头在南海谢边。一呆竟是一个年代。

　　由于糟老头在谢边呆的时间长，尽管他平日里谨言慎行，生活近于全封闭状态，然在附近谋生的毕竟有很多他的熟人和老乡，故他的很多根底和私秘不是他们不经意说出就是被一些爱嚼舌根的人存心打探了去，所以他辞工的原因就众说纷纭了：“糟老头想老婆孩子喽，他和老婆已六七年没有肌肤之亲、整四年没见，已读幼儿中班的孙儿了。不辞工才怪。”

　　“唉，糟老头的老婆据说还是当地一富户的千金哩，是个美人胚儿。几年前他来这一次。怀集、阳山俩佬见过。都五十好几的人了，仍三十开外模样，活脱脱一个杨贵妃再世。”

　　这就怪了。据说糟老头年轻时家贫如洗，一个富家女儿，咋屈尊下嫁他呢？如果糟老头有潘安宋玉之貌，倒也罢了，可看他那副尊容，年轻时能打个及格，估计勉强。”

　　“哼。以貌取人。话可不能那么说，糟老头年轻时肯定有过人之处，要不那富人怎么会轻易把女儿许配给他呢？传闻为他那桩亲事，当地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他当说客。保媒拉纤哩。”

　　“嘿，穷人娶富家千金虽传为一时佳话，可糟老头的婚后生活并不幸福，甚而养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习惯。”

　　“唉，糟老头的老婆脾气虽然不好，但干活却是一流，几年前他在西滘铁路口那边一塑料厂选料，按件计酬，别人的月薪一千七八，两千一二，她却月两千八九甚至三千二三，由此而被同仇敌忾，孤立了，逛超市商场人家成群结队，而自己却孤零零的，真是欲哭无泪啊！”

　　“老婆孙儿吗，谁不想呀，但绝不是他辞工的主要原因，自去年佛山奔达店的租赁期满，放在学校里的车一呼拉全开走了，两份工资只剩下一份，吃的又掏自己的腰包，傻瓜才干。”

　　“干，怎么不干，在这至少免受家暴，欺凌辱骂之苦……

　　纵然人们说破天，也没一是糟老头辞工的真正原因。二零一六年佛山地区春旱，旧历五月底才下第一场雨，记得那天是五月二十七日，午后，糟老头觉腰背有点不舒服，他感到奇怪，熟料那天晚上半夜一觉醒来，他的腰脊竟僵得像像块木头似的，上半身根本就没法动弹，稍挪动一下，腰脊就刀刎锥刺也似撕心裂肺的疼，糟老头大惊，我这腰脊今天怎么啦？那可是我这栋房子的大梁啊！出问题，我这房子不就完了么。不，我不能这样任其宰割，我要反抗，我要斗争，把这恶魔赶走。”

　　于是糟老头就像一条蠕虫也似每隔一定时间，便蠕动一下腰身，他每动一下，嘴里就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出了几身汗后，糟老头终于能坐起来了。

　　这时，窗外一道闪电把夜幕撕裂，紧接着，惊天动地一声雷，倾盆大雨接踵而至。

　　自那后，只要天气有变化，糟老头那病就发作，虽没第一次严重，但也让他够呛，他到药店买了几次药，内服的内服，外敷的外敷，然一点疗效也没有。

　　这病刚发那阵，糟老头感到纳闷：“我这腰从没伤过，怎么会有这样病呢？”后来终于想通了，这病症上了岁数的人鲜有躲得过，小时候，每逢天气变化，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看到小孩就这样喊：“哎，小屁孩，过来，给爷爷捶捶背。”唉，看我这腰疼的，天马上就要下雨喽！”

　　糟老头想：“万一我这病哪次发作像第一次那样严重，恰又手脚抽筋，那不就完了吗。我一个人在这，如有不测，恐尸骨都烂了，人们还不知道哩”。

　　这才是糟老头辞工了的真正原因。

　　私房钱

　　至于日后的生活，糟老头早有所安排，他有几万块钱存在银行里，定期，尽管现在利率低调，然年千把的利息是有的，加上养老金和教育局的月几十块钱，够花了，再者自己回家后总不能像猪一样整日里吃喝拉睡，用十指抠也要种上几分地，既解决青菜和部分食粮问题，又能活动锻炼筋骨？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说起那几万块钱，糟老头可是下了狠心才积攒下来的。二零一一年的除夕夜，大半瓶沱牌酒喝下去后，糟老头那已有七八分酒意的右手不安分了，偷偷探到腰际间，打开钱夹子，把里面的钱悉数拿出来，笑嘻嘻的说：“嘿，怪得那么瘪，原来刚有几百块钱，再创新低，如过了年就被炒鱿鱼，当乞丐喽！”

　　对右手这种无组织，无纪律行为，糟老头本想狠狠地训一顿，然听到它那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听得懂的话，他张不开嘴了，“是啊，这妖精说得没错，自己怎么没考虑到这一层呢，谢旧小地处广佛路边，属黄金地段，是商、厂家必争之地，不可能长期闲置，倘被哪个老板看上，过年就推倒重建或改作他用，自己这份工作不就丢了么，这区区几百块钱，连返程的车费都成问题，回家后吃什么？一年的生计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糟老头这一大把年纪，白活了。

　　糟老头想到这里，身上冷汗直冒，于是他作出这样的决定，从明天起，不管是谁。都别想从自己手里借、拿走一分钱。这议案一成文公诸，糟老头的老婆反应最快，马上宣布断交。

　　该花的钱

　　预案虽然定下来并公布了，但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在过后的六七年时间里，糟老头扔拿出三万多块钱支持家里，至于开头的那一笔，缘他在禅城区（即佛山市城区）散步时与邻乡镇的一个中学同学偶遇闲聊的几句话而开销的，原话是这样的，“唉，农生福呢，他的情况怎样？毕业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那小子不成，是个酒鬼，只会灌黄汤，她的儿子更不…像话，嗜赌，有一想赌二，儿媳妇都快临产了，家里什么也没有，要不是他那早一走了之知的老婆寄几千块钱，孩子就别生了。”

　　正因为老同学的这几句话。二零一二年糟老头的儿媳妇，产期将近，他便给家里寄了五千块钱。他之所以那么做，是怕衣兜没一不漏的老婆和孩子像自己的老同学一样，事情就麻烦了。

　　一三年媳妇带着孙儿在他那住，就不必说了，孙儿断奶后，老婆带他在家，糟老头每年都给他寄两三千元不等的生活费。一六年儿子和媳妇嫌糟老头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平房老旧，另起，九月份，儿子从江门过来，“哎，你怎么有空过来，今天刚星期二，不上班呀？”“哦，是不是厂里的生意淡了，轮班休息？”唔，看你的脸色难道身体有问题？请病假……

　　然不管糟老头怎么问，儿子总不吭声，直到第二天下午，糟老头才猛的醒悟，肯定儿子是问钱来了，无奈，他只好拿出工资卡，儿子提了钱后一分钟也不多呆，即刻去车站，

　　类似的事情，两个月后又重演一次。这年糟老头的儿子，从他那取走了两笔钱，第一笔一万，第二批两千，一万的那笔肯定是起房子用了，而另一笔糟老头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儿媳已怀了七个多月的孩子夭折胎里，去医院剖腹用，也就是说，在决议生效后的几年时间里，糟老头仍支持家里好大一笔钱。

　　琐事

　　晚年的生活已有所安排，不用担心了，然踏上归程。糟老头心里仍然很忐忑，原因是他和老婆目前仍属冷战状态，至于日后是否有所缓和，只有天才知道了。

　　糟老头已六七年时间和老婆没有肌肤之亲了，按律条，三年里因矛盾没过夫妻生活的配偶，任一方都可向法院提出离婚，而在乡下，这条法律形同虚设，唉，缘这而离异。羞死人喽。

　　起新房子那年，因全家只有糟老头的生辰八字宜下第一块基石，迷信思想严重的老婆怕一惯不理那一套的糟老头推不回，他虽不出面，却动用了糟老头认为最可怖的力量。儿子和儿媳妇就不用说了，比如家族的长者，几个姑姨乃至孩子的舅父舅妈不停的给他电话，内容无非是：“孩子懂事喽，会积攒钱财了，起房子是大事，奠基那天你一定要回来哟。

　　糟老头。知道这一关万难躲过，硬扛，自己将成为公敌，于是到期，他把老校园托付给大门口外那摊水果摊的夫妇两照看，自己便扬帆启程。

　　事情果在糟老头的预料之中。回到家里，他瞧老婆老婆那脸色声气，就知道自己绝没好果子吃了，晚上他只好乖乖的睡客厅，可刚躺下。四近的蚊子便奔走相告，蜂拥而至，无奈，她只好搬到屋顶。中元节虽刚过没几天，然大西南这地方夜寒，露水重，他把路上备换的衣服全裹上，仍冷的无法入睡，糟老头一气之下，第二天扔下第一块基石，便招来摩的。径奔县城车站。

　　掀襟亮度给人看

　　在广东早就听说。家里的老婆带着乳臭未干的孙儿，用锄头代犁耙种了两三亩地，别人糟老头不敢担保，而他的老婆的确有这能耐，且去年回的那趟家也已证实。

　　“哎，阿文。你今晚咋吃那么少，还剩那么多，明天你的中午饭我不用煮喽。”回到家的第一个晚上，糟老头的老婆吃完饭，盖电饭煲时，这样对孙儿说。

　　糟老头的老婆胃不好，吃不了干饭，即便吃稀，也偏爱玉米粥。可糟老头就不同喽，这玉米粥。从小就吃腻了，除忆苦思甜，不吃。

　　两碗香淳扑鼻的家乡酒喝下去后。糟老头要吃饭了，然他打开锅盖一看，只有菜盆大的电饭煲刚有一指厚的饭，孙儿已吃去大半，竟还说明天不用煮了，这明摆着不给自己吃么？既然“圣旨”已下，糟老头只好另煮了。幸好前天他收拾行装时，顺手把还剩下的那几把米塞进手提袋里，解了这燃眉之急。

　　糟老头把锅里的剩饭铲出，把米放进去放水加盖。然插上电源后他懵住了，一排儿五六个按钮，标记都看不见了，该按哪个呢？问老婆，她岂但不理，反而粗声嘎气地说：“枉费一肚子文化，连电饭煲都不会用，笑死人喽！”

　　没办法，糟老头只好改用电磁炉，用汤锅煮。

　　吃完饭要洗澡了，可澡桶老婆冲完凉后泡着半桶衣服，这又把糟老头难住了，他四处一看，见墙角落里有个闲置的旧水桶，检查见仍可用，于是洗刷干净，然当他把目光投向澡桶旁边的那半瓶沐浴露时，老婆竟瞪着眼说：“看什么看，几百块钱一瓶，媳妇买的，小文专用。”

　　“不给用就不用，以前没这东西，难道就不洗澡么？”糟老头心里这么想，提起水桶就走。

　　糟老头冲完凉，拎着装那几件脏衣服的水桶出来一看，发现放在那瓶沐浴露旁边的那包洗衣粉不见了。更奇怪的是，第二天那个他好不容易洗刷干净的桶也不翼而飞。

　　屋顶的防护栏上种有好多盆姜葱大蒜，尤其是那两盆韭菜，长得郁郁葱葱的。让人看了唾液欲滴。

　　糟老头小时候最爱吃韭菜炒鸡蛋了，在南海谢边，韭菜和着面粉做的炒面更了。隔三差五就上餐桌。

　　糟老头这嗜好，她的老婆当然也知道。糟老头一日两餐的习惯一时难以改过来，除晚饭、早、中餐和老婆孙儿基本上是叉开的，故老婆煮的饭菜合不合口味是另一码事，主要是没剩的，他只好另煮了。

　　那是回家后的第四天，糟老头从菜园里摘了一把白菜，刚煮好，被老婆撞见了，“你没鼻子吗？这菜有虫，我昨天刚喷甲胺磷，想找死就吃，我巴不得哩。”

　　“昨天刚喷甲胺磷！骗鬼，我的嗅觉还没失灵呢，不给吃直说，何必找这冠冕堂皇的理由。”糟老头明知老婆在撒谎，然他并不吭声，把那盆菜倒进猪食槽里。

　　更使糟老头觉得奇怪的是，这几天也没见老婆吃韭菜呀，可屋顶上那两盆韭菜却被割得干干净净的，一瓣也没剩。

　　，唉，外人或许不，自回到家，糟老头和老婆一直处于各煮各，各吃各的状态，只有小孙儿例外，不管爷爷还是奶奶，谁先熟吃谁，谁的饭菜可口吃谁。

　　感慨

　　虽然糟老头业已宣布“退休”，但家里毕竟种着几亩地，还养有不少猪鸡鸭，当老婆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也不忍心闲着，甚而还动用了那笔“养老金”，花了1万多块钱买了一头水牛，他之所以这样做，是考虑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家，仍让老婆用锄头带梨耙，影响不好。

　　尽管糟老头花钱解决了生产的主要问题，也仅换来老婆一段时间的好脸色，两三个月后，天又变了。

　　夫妻几十年，糟老头何尝不知道老婆的脾性，即便自己把手里的几万块钱悉数拿出来，她肯定有千万个理由在年内花光，那他日后的生活咋办，自己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还能躬耕力作，自食其力吗？即便能，他也不会这样做，因为他要把时间和精力放在他认为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地方，干干点活，就像在谢边那样跑到禅城区、桂城散散步，目的无非是为了活血通络、强身健体而已。

　　糟老头买了牛不久，老婆就放出口风，一定要在明年春把家里的七八亩田地全种上，糟老头想：“这下可完了，七八亩田地那可是两个年轻力壮、专职农民干的活呀，尽管老婆口口声声不关他屁事，可农忙时节抢种抢收，即便你不吃不睡也忙不过来，自己能悠哉游哉像一离、退休公职人员那样置身事外么，看来自己这余下不多的岁月，要生命不息、战斗不止了。”糟老头想到这里，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