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5月1日,农历三月二十一。
清晨不到5点,就被手机“崩铃、崩铃……”的声音吵醒,本来想,放假了,还要值班两天,干脆哪儿也不去了,就老老实实在小岛打发假期的美好时光吧,好好睡个懒觉。可手机的声音很“执着”,不间断的响,迷迷糊糊中,摸来手机,细看,全是有关“五一劳动节”的问候语,手机屏不停的更新着,不大一会儿就刷屏了,不禁感慨:莫道君行早,还有早行君那!真佩服那些“早行君”旺盛的精力。
一条微信留言引起了我的注意:大哥,早晨好!今天有人约你结伴出去玩吗?要是没有约的话,咱们几个朋友去一趟“大城市吧”!然后是一个“呲牙”的表情,仔细看那个网名,我立马就知道是谁了,他是一家公司的张老板,来自著名的内蒙古呼伦贝尔大草原,性格开朗,为人正派,头脑精明,是我的同学加挚友玉甫介绍认识的,业余时间喜欢在一起胡吹神聊侃大山,也经常聚一起喝点小酒,看到他的留言,我立马回过去:人缘不好,没人约呀,我当然可以和你一起去那个“大城市”逛逛了!后面也带个“呲牙”表情。他马上回答我:你等着,我和儿子开车接你去,给我发个位置吧。我回答说:好啊,并把位置给他发了过去。
我知道,他所说的“大城市”,就是青龙县的木头凳镇,是辽(宁)冀(河北)交界之地的一个节点性小镇,因为我在那里读的高中,完成了从一个单纯、青涩、蒙昧的少年到走出大山到城里当记者的人生转折,我们平时闲聊时开玩笑把木头凳高中称为“木头凳大学”,自夸并吹牛说,比985,211大学都厉害,简称“木大”,同时把木头凳镇称为“大城市”——世界、中国唯一的木头凳市,于是在我们朋友之间,当说起去“大城市”的时候,指的不是铁岭,都知道指的是木头凳镇。
不到7点,我就从床上爬起,洗漱一下,到厨房,熥几个馒头,烧个鸡蛋汤,简单对付一口。
约7:20分左右,回卧室,和妻说:今天哥儿几个去“大城市”——木头凳了,此时,妻还在梦乡中,迷迷糊糊简单地“嗯”了一声,又睡过去了。我穿好外衣,背起挎包,开门下楼。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格外晴朗,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微风拂拂,小区花园里的树木婆娑,红的花,绿的草,生机盎然,伴着花香、鸟鸣,人们有的散步,有的溜宠物,一些小宠物狗不时“汪汪汪”地叫着,可爱极了,小区的环境、绿化、美化实在是太棒了!置身小区的花园里,格外惬意……
走出小区,来到车流如梭,川流不息的街道,发现外地牌照的车辆尤其多,这一年多来,受疫情的影响,人们出门旅游的少了许多,可今年这个五一,国家提倡在做好日常疫情防控的情况下,可以放开旅游市场,于是,作为旅游城市的秦皇岛,所辖的北戴河,山海关以及各大小景区旅游形势如井喷一样火爆,外地的车辆、游人纷至沓来,届时,景区游人爆满,宾馆一床难求,饭店难以预定,马路成了停车场……
再仔细看那些骑电动车、单车和步行的人们都行色匆匆,他们或许是节日加班?或许是为游人服务?或许是因为工作忙不放假?反正节日里,有闲在的人,肯定就有忙碌的人!
不知不觉,到了约好等车的地方——百姓医院附近的公交车站点,还有几分钟,从挎包里掏出手机,边等车便浏览新闻,我觉得,这个时代,手机颠覆了一切,随时随地,随便拿出手机,就发现,地球变成小村了,衣兜不用装钱了,信息快捷了,交流方便了,人人都是记者,都是摄影师,都是新闻评论家……
不一会儿,朋友的越野汽车“咔”的一声,停在我的身边,我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回头看看后座坐了三个人,张老板介绍说,这两位朋友来自北京,也跟咱们去“大城市”木头凳看一看,我和他们打了招呼,此时,车子融入滚滚的车流之中……
车子出市区,快速进入秦皇岛---青龙公路,我以为不定怎么堵车呢?还好,这条进山的公路还不太堵,我们走杜庄、过石门寨、上马蹄岭、进义院口、穿祖山隧道(以上都是秦皇岛境内的地名),到祖山镇,张老板说,咱们在这里吃点早餐——老豆腐吧,他向北京的客人介绍说,祖山的老豆腐天下出名,这里的水豆腐世代传承,如今已经形成规模,不大的小镇街道两侧,大小水豆腐店有几十家,这里的水豆腐采用祖山天然纯净水制作,工艺精细,又白又嫩,口感好,品质高,加之喷喷香的卤子,你吃一回肯定还想再吃。说得我和北京的客人直流哈喇子。虽然,祖山老豆腐我吃过无数次,但每次只要经过祖山镇,看到“老豆腐”三个字,不禁口水直流,不吃一碗仿佛缺点啥似的,于是我们把车停下,来到一个不大但很干净的老豆腐店,主人特别热情,说,10块钱一位,随便吃,管够。北京的客人非常吃惊:啊?这么便宜呀?
不一会儿,热乎乎的水豆腐,香喷喷的肉卤、红瓜子香菜辣椒卤、一盘高粱米饭、一盘小米饭摆上餐桌,我们急不可待地用勺舀起鲜嫩嫩的水豆腐,拌上高粱米饭或者小米饭,我们这些人的吃相简直无法形容,吃了一筐又盛一筐,反正老豆腐有的是,用家乡的老话说“可劲造”,吃完一算账,才五十块钱,北京的朋友不禁为这美食感叹、惊叹、赞叹!
车子继续前行,沿途风景如画,茫茫苍苍的祖山余脉在我们的视野中流动,远山茂密的青松,近山的映山红、阔叶林尽收眼底,沿途的耕地被父老乡亲整理得井井有条,有的地块庄稼苗已经钻出了地面。此时我陷入联想,平时,我们待在都市的钢筋水泥林里,上班下班,吃喝拉撒,按部就班,如电脑一般设定了程序,每逢小长假,恨不得马上远赴他乡去旅游,去度假,高速堵,景区挤……其实我们何必远游他乡,而真正的风景不就在我们的身边吗?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大城市”——木头凳镇,木头凳位于河北与辽宁的交界处,辽冀文化在这里的深度融合,这里商贾云集,商品经济活跃,是重要的商品集散地。
同学加挚友玉甫已经等在桥头,他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开办的利通车业公司闻名遐迩,为了造福桑梓,他在家乡投资建设一家水业公司。他平时幽默风趣,喜欢开玩笑,见到我们,握手寒暄之后,开玩笑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找谁呀?我接过他的话茬:你让我们来的,就找你,不行咋的?我们都开心的笑了。玉甫接着说,走吧,到我们水厂看看吧!
我们上车,不到15分钟,就来到他的家乡——木头凳镇付杖子村,刚进村,就看到一座宽敞的大院和壮观宏大的厂房,这个厂就是玉甫斥资4000余万创建的“长乡锶”水业有限公司,目前正在紧锣密鼓的建设当中,他介绍说,这里的水资源丰富,经过地质部门的检验,含有高锶弱碱,对人体健康极其有益。不一会,我们就进入厂区,他把我们让到前排“门卫房子”的会议室里,我们坐下,他打开橱柜,拿出杯子,从“自来水”管子里,每人给我们接一杯“高锶弱碱”水,介绍说,这就是未来我们水厂的产品,你们尝一尝。这个水,我喝过N次了,接过杯子,我一口就把这杯水喝了下去,喝在嘴里,甘甜清冽,咽到肚里,通体凉爽,张老板也一口喝了下去,而北京的朋友感觉是凉水,不敢喝,我对他们说,你们就大胆的喝吧,这是纯天然深井水,对人体特别有益,听我这样说,他们才喝了几小口。
稍事休息,玉甫幽默的说:你们几位的到来,让我的房子里的墙和各个屋子都膨胀起来,贼生辉。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蓬荜生辉”,可他就不用这个词,幽默?还是气我?他接着说,我瑾代表我自己,热烈激烈强烈猛烈地欢迎你们。逗得我们哈哈哈大笑。随后他说,我们村离辽宁建昌县要路沟很近,今天是要路沟大集,咱们赶一赶辽宁要路沟大集吧,那里可热闹了。
听说赶辽宁大集,我们兴奋不已,几个人鱼贯上了玉甫的越野汽车,打着引擎,载着我们飞速的离开厂区。
车子沿着不宽但很平整的乡村公路飞驰,公路两侧的风景令我们目不暇接,路边不大不小的榆树上挂满了榆钱,玉甫介绍说,“榆钱”就是榆树花,是上品好菜,把它从榆树上撸下来,清水洗净,熬粥,凉拌,做菜团子,炸丸子,别有一番风味,他一边说,我一边流口水,说,我都馋了,咱们回来撸点儿吃。他接着说,只可惜,现在榆钱有点老了,不能吃了。我们深感惋惜!
车子两侧的山坡上,到处是山杏树,拉开车窗,树梢伸手可及,细看,青绿色的山杏成嘟噜成串,杏儿的顶端还有残存的杏花,我让车子慢下来,摘了一颗山杏放在嘴里咀嚼,怎么又苦又涩?不禁喊出声“我的天那,这也太难吃了”玉甫笑着说:山杏特涩巴,明明难吃,我就不告诉你,谁让你馋那?我就让它就苦死你!我说,酸死我啦,你还解恨!
玉甫接着说,你们要是半个月以前来,杏花梨花杜鹃花漫山遍野,蔚为壮观,走上山坡,犹如置身于大花园中,站在山顶上眺望,花在村中,村在花中,微风吹过,花香四溢。听着玉甫的讲述,我们全车人为没有看到杏花深感遗憾!
车子行驶大约二十多分钟,突然来到一座高高的大山前,大山雄浑壮观,公路婉转盘旋,曲曲折折,玉甫熟练地驾驶技术开车如履平地,我们乘车的人都很害怕,但他边开车边和我们开玩笑:我就快开,吓死你们。随后,给我们讲起这里每座山的来历和典故。
不一会,车子爬到了大山的顶峰,玉甫把车停在一块相对宽阔的地方,我们下车,玉甫介绍说,从这山的分水岭,往北就是辽宁建昌县,往南就是河北省的青龙县,我们下山就是建昌县的要路沟镇。
站在高高的山顶上,极目远眺,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远山,巍峨壮观,松林茫茫;近山,阔叶林,杂树林尽收眼底,陡峭的山崖,奇形怪状的山峰,令我们赞叹不已,不禁感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们上车,从山顶沿着盘山公路继续行驶,不一会,驶入一条又深又险的大山沟,玉甫说,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了辽宁,出山沟,进村庄,玉甫又给我们讲述这个村子的传说和典故,间或给我们开几句玩笑,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车子飞速行驶,路边的行道树飞驰而过,不一会,一个镇子呈现在我们的眼前,玉甫说,这就是辽宁建昌的要路沟镇,与河北青龙县的木头凳镇山连山,水连水。两地人交往密切,亲如一家。商品经济非常活跃。
车子停下来,我们下车,开始了今天的重头戏——“赶大集”。
要路沟大集是一道风景,玉甫说,乡下人的商品交易,习惯在大集上进行,锹镐锄镰、牛马驴骡、衣服鞋帽、针头线脑、瓜果梨桃、主粮杂粮……,凡是能买卖的,都会拿到大集上去买卖,每逢大集,无论穷富贵贱,大人孩子,都到大集上逛一逛,特别是青年男女,大集为他们提供了彼此见面的机会,虽然现在的视频聊天这样发达,但不如在大集上见一面,毕竟见到了“真人”。
我们在拥挤的人流中行走,左顾右盼,但见各类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赶大集的上至八九十岁的老人,下至几岁的孩子,还有的年轻父母抱着几个月大的娃娃赶集的。大集上,油饼的油腻味,水果的芳香味、蔬菜的清香味儿,人们的嘈杂声、牛马驴骡的叫喊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到乡下赶大集,还是在小的时候,进城工作近四十年,还没有像模像样的赶过大集,此时漫步在辽宁要路沟大集上,我为眼前的繁荣的景象所感动,拿出手机,边走边拍视频,在手机的镜头里,这俨然就是一幅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如今中国的城乡基本上没有什么差距了,城里有的,乡下也有,交通的发达,物流的快捷,给城市乡村带来了丰富的物质生活,感觉我们这个国家真好,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真滋润……
走着走着,卖肉的摊位出现在我们面前,新鲜干净的猪肉,肥瘦相间,格外诱人,走上前去和一位看上去40左右岁的肉商问价,他说,13块钱一斤,比在城里买每斤便宜两三块钱,见到我们问价:肉商赶忙说,买几斤吧,这是我们家养的猪,今天早晨杀的,这肉要是做成红烧肉,肯定把啥都忘了。张老板和他的北京朋友各买了十几斤,玉甫也买了几斤,并说,咱们回去就炖红烧肉,此时,我的哈喇子已经满口了,恨不得马上把红烧肉吃到嘴里。
卖粉条的是看上去七十多岁的老夫妇,离卖肉摊位不远,看到我们买了那么多肉,喊我们:你们买点粉条吧,正宗的红薯粉条,一点不惨假,有假包退。看到他们那衰老的样子,我动了恻隐之心,赶紧掏钱买了几斤。
干豆腐是辽宁要路沟一带的特产,我们找了一圈,才找到卖干豆腐的摊位,一老一少吆喝声此起彼伏:干豆腐,干豆腐,正宗要路沟干豆腐。走近摊位,干豆腐的香气扑鼻而来,不争气的哈喇子又流了满口,那个年轻的商贩说;师傅,你尝尝,这干豆腐,全世界难找,他打开箱子,拉开包袱皮,拿出一片,我接过来,直接塞到嘴里,咀嚼,豆香满口,细腻劲道,同行的几个人都品尝一些,不约而同地深出大拇指,赞不绝口,讨价还价之后,每人买了5斤。
早年在木头凳中学读书时,就听说要路沟的粉饹吱好吃,粉饹吱是一种类似煎饼的食物,用来做菜,以绿豆、少量玉米或小麦兑上姜黄做原料,用石磨磨出稀浆,在平锅上如摊煎饼一样摊制而成,摊出来的粉咯吱,薄薄的,金黄的,香喷喷,在我们乡下,进入腊月,摊粉咯吱是家家必走的“程序”,大白菜、小白菜、嫩菠菜汇粉咯吱,是一道名菜,要是油多,炸粉咯吱,酥脆脆的,怎么是的锅巴能比的?
在大集上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卖粉咯吱的,我们和就近买菜的村妇打听,她告诉我们,人家的粉咯吱好吃,刚到集上一会儿,就卖没了,人家早就回家了!
没有买到粉咯吱,我们还有个小小的遗憾!
赶完大集,已经快12点了,不争气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玉甫说:你们还买啥不?我们异口同声:不买了,玉甫说,那咱们回去,做红烧肉去。
回到玉甫的水厂,已经快下午两点多了,木头凳街上的好友世彬夫妇听说我们来了,也赶到水厂,世彬爱人做一手好菜,她把从要路沟大集买来的鲜肉洗净改刀,切成小块,放在大锅里爆炒,放白糖上色,各种佐料,呛汤,文火慢炖,不一会肉香四溢,我们围坐在餐桌旁,吃着世彬带来的嫩嫩的小葱卷着要路沟干豆腐、辅之以青黄瓜、黑生菜蘸大酱,那味道,不是亲自吃,你是体会不到的。
不大一会,香喷喷的红烧肉端上餐桌,赶紧夹一块放到嘴里,咀嚼,就着小白酒,哇!咋一个香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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