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拂去案上散落的灰尘,慢慢地翻开红楼的扉页,静静地伴着忽明忽暗的烛光沉醉在了那个如梦似幻的红尘。不由得,我仿佛成为了谁,成为了谁的影子。
西方三生石畔,我遇见了娇弱的你,细心地将你呵护浇灌,不论风雨,不计岁月。直到某天,我去了我向往的地方,直到百千年过去,你本可以幻化成仙却选择与我同入凡尘。 轮回伊始,红尘落落。不知是命运的缘故,我们相遇在了那个平凡的日子。厢房中,奶奶嬷嬷、舅母夫人的不少,却不见你的拘束,不见你的羞涩,只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不自主的有种风流态度。人生中的初见,却仿若来世,“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你眉间若蹙,我便赠你“颦颦”;你无玉通灵,我便为你摔玉,却不论众人笑我痴呆,却不论他人嗟我桀骜,只因那冥冥之中的一丝熟悉,我便愿为你舍下一切。
沁芳闸桥边,我独自坐在桃花底下的石头上看着刚从铭烟哪儿得的《会真记》。听溪水渐渐、落红成阵,落得满身满书满地皆是落花。“你看的什么书,”你来了,肩上担着花锄,锄上挂着花囊,毋庸的,你又是去葬花来着。我知你是爱书的人,便将它递给了你。渐渐地,你看着书,粉黛微蹙,玉手芊芊。我静静地望着,静静地望着,望着你读书的样子,最后——只落得沉醉。我说:“倘若我是那‘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此时的你有些羞涩,时而连耳通红,时而竖起似蹙非蹙的眉,微腮带怒,薄面含嗔,你说着我是学了浑话来欺负你。我看着你通红的眼圈,却不知怎样安慰,只是蓦然地一句“待你病老归西,我便替你驼一辈子的碑,”你只是嗤笑一声,只当我是句荒唐话,但你可曾知道,这却是我这辈子最真的话。
芒种时节,尚古风俗。有云:芒种之后,众花皆谢,花神退位。大观园中都是袖带飘飘,女孩儿们都打扮的桃羞杏让,唯不见了你的身影,我寻了你四处,知你喜欢葬花,便一路向着花冢奔去,盼着那儿有你的身影。慢慢的,慢慢的,我放慢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什么。是的,你依旧在那儿葬花,依旧是那样的忧愁,瘦弱的身子静静的蹲在桃树下,将落锦一点一点地收入花囊,小心翼翼地将花囊埋入香丘。你不忍心落花无处,只因惜花自怜;不喜落花随水,只因世俗的水不净。你叹它,“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你悲它,“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你问天,“天尽头,何处有香丘”,但上苍不应。你蹲在桃树下,我站在假山后,默默地听着、望着、想着,彼此不知。当某天,春尽红颜老;当某天,花落人亡时,我依旧“待你病老归西,我便替你驼一辈子的碑。”
我念你、想你、思你,听不惯他人说你的娇弱,亦不愿意别人说你的不是。我一直都懂你,见证过你一人把着花锄独自落泪,陪伴过你愁绪满怀时独自忧愁,亦伴随过你冷雨敲窗时案边只有青灯常伴。
我喜欢你的灵气,“钟敏天地之秀”;喜欢你的诗人气质,“一抔净土掩风流”;喜欢你忧愁的性格,“半为怜春半恼春”,喜欢你的一切的一切。
曾有人说,人生像是一段旅程,我们经历了无数次轮回,才换来了今世的缘分。是啊,我想要大胆一些,放下一切,去追逐你,尽管那是一个梦,尽管梦醒后的一切如故,但我依旧不悔。不论世事变迁,海枯石烂,我愿为你倾一世繁华。
红楼梦,梦中人。梦中的我,仿佛成为了谁,成为了谁的影子。
“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
“倘若我是那‘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
“待你病老归西,我便替你驼一辈子的碑。”
……
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
注:谨以此文念——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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