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乡村的建设仿佛是一阵风,席卷了大江南北。只不过从10年以前开始,它刮得时间有点长而已。从湖州安吉刮到淄博桓台不急不缓的到了2019年——村街告知需要将耿焦路吉托村主路两侧进行清理时,我才意识到满庭芳南墙下的几口老瓮也需要挪地儿了。依稀记得是在5月份开业前夕,忽觉南墙的突兀,便从吉村寻了几口庄户人没怎么有用的老瓮。为什么说是“没怎么有用”呢?这不得不说到时代的变迁和百姓思想的转变。“谷贱伤农”是一个历史性的问题,自东汉统治者始,重视“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民伤离散,农伤国贫”的经济现象,2000年过去了,还是没有权衡好粜籴的杠杆,总之是肯种地的百姓越来越少,进城打工的越来越多。瓮,作为农耕时代的产物,用的也越来越少。我便淘了它们来,想要移栽荷花,以点缀突兀的南墙。
然而,旱地里凭空出来碧荷红花并没有那么容易。烈日炎炎下,我寻了合适的淤泥,一桶一桶的挎运至瓮里,控制好荷叶生长的水需高度,日常的注水必不可少。接下来的6、7、8、9、10月份,她们长势良好,绿的滴翠,红的秀艳,不仅在一派硬质的水泥瓦色间成为客人们欣赏的一道小风景;更为欢娱在莲叶间的小鱼虾遮挡了当头烈日;还隔三差五的为我们提供了清甜可口的莲蓬子。当然,如当初的所愿,南墙更是有了绿意的生机。我是一个附着于风雅的人,当初非要种荷,也自然是受“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风而熏。只是觉得初衷的耕耘当真有了“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熏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的唯美回报之时,内心也不免涌动着“付出就有收获”的深沉感慨。
回忆是实实在在的历历在目,时节如水,光阴不驻,流水的时光便到了如今。
如今,寒冬将至,最美的5月天里种下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的美景也成为盛夏及初秋的斑斓回忆。如今,要全力支持村街两委的美丽乡村建设,我需要挪瓮了。
弱水三千,我是一瓢一瓢的往外舀啊。彼时的泥土,如今的重量增加了三倍,乌黑的淤泥与方才描写的无穷碧叶、映日荷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清运淤泥的过程中,我惊喜的发现长满了水瓮的莲藕——满庭芳的藕。
与其说是自然的馈赠,倒不如说是当初辛勤耕耘后赏心悦目的延续。在欣赏了荷叶的翠绿欲滴和荷花的风姿绰约后,我忘却了除了感观以后果实所带给我的欣喜。又或者说,我对于果实浅薄的认知止步于莲蓬子。
满庭芳的藕深植于淤泥。相比于“莲之出淤泥而不染”而言,我认为藕是“深植于淤泥而自洁”,他悄然成长,未哗众取宠,却魅熟于形,;卧底半载,不颓然矢志,仍洁身自好。我在想:先师周敦颐大概是走的匆忙,赏花观叶而赞莲,如同我最初的认知,止于“美人腰”之界,淡忘了池中看不见却也忍辱负重、不屈使命得隐君子吧。我觉得莲藕为根,他们烘托着水面之上的碧荷红花,源源不断的输送着供其生长的营养要素,藕,是不是更值得赞叹呢?
我将根植在瓮底的莲藕拾取、冲洗干净,说其洁白无瑕实不为过,更需褒奖的是,即使已近寒冬,不断泛新的藕芽仍然呼之欲出,彰显着无尽的生机勃勃。如若不是非要挪走那几口老瓮,莲藕还会根深蒂固在淤泥里,依旧不辱使命的等待新春的厚积薄发。
这就是满庭芳的藕,我写的是满庭芳,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池中藕,还是从古至今所有前辈赞叹褒扬过的荷之下的藕。
连同在曾经的荷叶间嬉戏的小鱼虾一块,我将他们都移置进满庭芳室内的青石槽里面,让他们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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