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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散文 似水年华 心灵感悟 天涯旅人 睹物思人 文化苦旅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时间:2020/7/19 作者: 秘淑侠仙 热度: 264480

  1.城市·城质


  有人说旅行无非是看看不同城市的风景,但也恰恰是那不同的风景吸引着跳动的心。如人一般,每个城市都有它独特的气质。


  第一次带着手机去宁波,在汽车驶进杭州湾时,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倒不记得全了,唯那句宁波城市宣传语却过目不忘——书藏古今,港通天下。


  “书藏古今”指的是天一阁,那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私家藏书楼,即范氏藏书楼,也是亚洲现有最古老的图书馆和世界最早的三大家族图书馆之一。余秋雨先生的《风雨天一阁》写尽了这座藏书楼的历史变迁,文章的开篇是一场冷飕飕的自然风雨,暴雨如注下的天一阁,传递着浓浓的历史文化风雨的信息:关于它的得名,关于它的威严,关于它艰辛的收藏,关于它悲怆的传承……我不止一次的去过天一阁,没当进入“范氏府邸”,便不得不为那为了登楼读书而嫁入范府的女子钱绣芸唏嘘不已,因为范氏家训女子不得登楼,钱绣芸对书求而不得,竟抑郁而终。


  港通天下指的是宁波港,把宁波和世界上100多个国家600多个港口紧紧相连,港通天下成了宁波名副其实的写照。一“书”一“港”,这句口号,用简练的语句,概括了宁波作为大港之城、商贸之城、文化之城的特质,大气而又不失文雅,正是这座城市的气质。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只在苏州待过几日,没去过著名的苏州园林,只驻足过山塘街。没有看遍这个城市的风土人情,只临窗欣赏过它小桥流水的恬静安然。那时的我并没有去过几座城市,闭塞的眼界深深的喜欢上它的一砖一瓦,喜欢它的吴侬软语,喜欢它的烟雨斜阳。比起宁波的大气文雅,苏州更像是雨巷中打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婀娜多姿,温柔娴静。


  盐城,这座我驻足四年的城市,与其说记忆的是这座城市,不如说是对大学四年那段美好的时光的眷恋。很多时候,我们留恋的并非是一座城,而是镌刻在我们心间的与这座城关联的人事与情怀。我对盐城的第一印象很糟,迎面而来的是一种流民气息,刁蛮而俗气。可慢慢的,一条小小的育才路,让我感受到了盐城的亲切,我们戏称这路是“育才国际购物广场”,只有我们懂得这条路的乐趣,吃喝玩乐,物美价廉,“宝宝”的称呼,从惊诧到温暖,从陌生到熟悉。一杯杯豆花儿,舀尽了四年的光阴,热腾腾的功夫包子,氤氲了整个大学的课堂,炒饭时的铛铛声,伴着寝室的枕藉相疯,不时地在耳畔回响……一座并不喜欢的城市,却有了最美的记忆。


  南通,确切的说,是如皋,我上铺的家乡,曾与她“私奔”而去,第一次见到小别墅式的农家,独立的院子,周围满是田地,绿油油的麦子,金灿灿的油菜花,与家乡一户挨着一户,一排挨着一排的构局相比,视野顿觉开阔,当然也少了比邻而居隔墙相唤的趣味。


  南京,六朝金粉繁华地,千古帝王寂寞洲。这是我曾心心念念的城市,终于在2015年4月与它相遇。第一次一个人去一个从未踏足的城市,突然的举动,现在想来有些艳羡当时的自己竟有几分恣意而行的潇洒。如今已经不止一次驻足这座石头城,那儿的大街小巷,车水马龙,璀璨霓虹……无一不牵动着我的心。这座古韵与现代并存的城,有历史的文化底蕴,有现代的都市繁华,有情怀的相遇牵挂,镌刻这座城市的非是言语可以传达。


  上海,匆匆两天来回,并没有见识到大上海的夜景,也没有踏上东方明珠,更没有流连外滩,倒是切切实实的在地铁上感受了“销金窟”的熙熙攘攘。在我看来,上海是一位时髦女郎,纸醉金迷,少了些宁静致远的雅。本想在国庆节时去那儿“旅行”,却怯于人潮与销金,终是有了机会,去了那温和的扬州。


  扬州,别称广陵,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之称,享有“中国运河第一城”的美誉。“十年一觉扬州梦”,古今人都说扬州出美女。美女我多不多我并未留意,却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扬州的温润,像谦谦君子,不急不躁。十一出行,如预料般景点处摩肩擦踵,拍不出一张单独的照片,瘦西湖人山人海,但你若将那游人从视线抹去,看湖面波光粼粼,看岸边杨柳垂江,柳枝伴着岸边弹筝女子的指尖一同起舞,听着古筝的悠扬声,一曲春江花月夜,一曲笑傲江湖,一曲寒衣调,别有一番风味。


  刚到扬州的第二天,本是奔着剪纸博物馆而去,却阴差阳错,穿行于关东街的小巷,不说醇香扑面的糕点烧烤,也不说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单说那手艺人的技艺,就足够你驻足不前。关东街毗邻的便是个园,不了解的人也许只单纯的觉得这无非是一座私家园林。然苏轼有言“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古人尤其是读书人的院子,总可见青竹林立。个园的主人,便极爱竹,园名便源于“竹”字——月映竹成千个字。


  个园内竹石兰桂,景色优美,最丰富的,就是竹,由于不懂园林知识便只能感慨:“啊!好多竹子!啊!好多石头!’”但还好我读过书,风过竹林,还知道‘龙吟细细’,满目青竹叶,还知道‘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不至于“焚琴煮鹤”,白瞎了这满目风光。除竹外,个园最有意趣的当属四季假山,以石垒成四季之景,徜徉间即遍历春夏秋冬。四季假山各具特色,春山艳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个园,以竹得名,竹便是扬州的味道。(2016)


  2.城市·城事


  止于淮左名都,便久未提笔,如今且续前章。


  彭城,也就是徐州,苏北经济最好的城市,始终想“脱离阵营”,宁可说自己是苏中。彭城的称呼,历史悠久,原始社会末期,尧封彭祖,便是现在的徐州市区,称为大彭氏国,徐州称彭城便是从此处起源。楚汉时,西楚霸王项羽又建都彭城。几经变革,承载着厚重的历史文化。多次去这个城市,并非是旅游,而是逛街。幸福的是,初次入城,得一文友盛情相邀,蹭了饱饱的一顿中饭,尝了不知道是否地道的地锅鸡,还拐走了几包茶叶与几本“绝版”的书籍——自编自版自印,这便是比买到物美价廉的漂亮衣衫更快乐的事儿。


  荆州,关羽败走之地,我认为这个城市失败的地方在于,占了《三国演义》那么多地利人和,偏偏毫无人文气息,也未曾吸引到多少所谓的“游客”,许是我往返匆匆,未来得及领略它的风味,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笔墨去记录它了。


  日照,日照东方太阳红,山光海色共清澄。今年四月,偶然地却干脆地进行了一次日照一日游,并不是向往或是贪恋这座城市的海景,而是“久困樊笼里”,很想出去浪,一行四人,便疯疯癫癫的出发了。归程,竟炸出来一二沉寂了许久的同学。出行,有时便是如此,无关湖光山色是否宜人,只是简单的想出去走走。


  甬城,我又掉了书袋,甬城就是宁波,因为这次逛了宁波博物馆,便说一说这城市的来历吧。对“甬”字的来历,《国语·吴语》注:“甬,甬江。”即是说“甬”,这地名源于甬江,而甬江又源于甬山。甬山就是今天鄞县与奉化交界处的江口镇塔山,发源于四明山麓,是雪窦山的余脉,山南为奉化,山北为鄞州。而“甬”作为宁波的简称,则早在春秋时期就已出现。当时,宁波这块地方还不叫宁波,仅有鄞和句章两个地名,隶属于越国,是越王勾践的领地。这一次踏足,也终于知道这座城市也曾历经战乱,而宁波便是取意“海定则波宁”,这是人们对平静生活的憧憬。


  除却文化的探索,我这个再次进入宁波的乡野的村姑,竟生发出“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触。当我还拿着公交卡“滴”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拿手机“滴”,好学的我,带着近视镜,终于看出了端倪,于是迅速打开支付宝、微信,发现那里也有“公交卡”。当我和宁波的朋友逛超市,想要结账时,突然发现没了收银员,我还未找到付款时扫哪儿,她那边已经结了,我一脸的懵,她倒是笑的不亦乐乎!我单知道有了无人超市,也知道很多领域人工已被省略,偏是没留神,改变已“戛然而至”。时代瞬息万变,困于一隅,诚是惶然!


  绍兴,与友人临时起意,她恰好休息,我们便绍兴一日游。说到绍兴,想不到鲁迅,也得想到绍兴女儿红。早在宋代,绍兴就是有名的酒产地,绍兴人家里生了女儿,等到孩子满月时,就会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内,待到女儿出嫁时取出招待亲朋客人,由此得名“女儿红”。然而我对绍兴的兴趣,不在酒,不在鲁迅,而在于沈园,或者说不在于沈园,而在于沈园所承载的陆游与唐琬的悲欢离合。作为私家园林,沈园并不出彩,却因两个人,两阙词,而流传数百年。


  初入绍兴,阳光明媚,参观了鲁迅故居,遗憾于未能亲手触摸到鲁迅用力刻下的“早”,想是管理者们怕反复地触摸导致大革命家大文豪的真迹受到破损,为了纪念,买了把刻有“早”字的戒尺,就算领略了先辈的精神吧。由于我一向欠缺移步换景的写作能力,所以故居如何便不介绍了,终究我的心意也未在此处。离开鲁迅故居,终于来到心心念念的沈园,欣赏过扬州的个园、何园,到了沈园我丝毫不关心它布局如何、取景如何,我只急切地去寻找那流传千古的两阙《钗头凤》,从第一次读他们的故事,便想哪一天立足于此,回溯历史。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陆游)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唐琬)


  我知道虽然它们并非“真迹”,但“美”的故事,本不必纠结它的真伪。


  我立于两阙词前,想他们的故事,冥想中,天公似是应景得下起了雨,起初雨丝绵绵,像是倾诉故事主人公的缱绻心绪,渐渐得雨声淅沥,像是人儿诉尽了心绪而放声哭泣。雨越来越大,我只得移步远处的长亭,听雨、念词,想起陆放翁的诗——“玉骨久成泉下土,墨痕犹锁壁间尘”,只觉雨声凄然幽咽。


  行走,喜欢落足所谓的“文雅之地”,静立于前,闭目而想,似乎身临便真能入境一般。(2018)


  3.江城记事


  (1)


  若追溯起渊源来,还要提起某男,别误会,她是个女生,只是名字如我一般硬汉了一些,为了显得文章更具文艺气息,便用我曾给她起过的一个昵称吧!随园苔。典出随园老人袁枚的《苔》:“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如今,她便是已如牡丹开。


  本是同桌,然毕竟天地广大。


  那一年,她在武汉大学里徜徉绿茵草地时,我正在海陵复读班挥赶成片的蚊虫。这是旧话。


  那一年,约了武汉大学相会,而后共赴甬城。那边厢,她于寝室吃泡面以待,这边厢,我因事未能成行,放了她一只光溜溜的雪白大鸽子。不晓得是否此次失约之故,竟徒生出些许事端。此间桩桩件件,难以一一而足,且略去不谈。


  只是早听闻,武汉大学极美,尤其是樱花开时,未能一览,也是莫大憾事。


  那一年,她离开江城北上,我于盐城为赴金陵而谋。


  如今,一个于霓虹璀璨间奔波,一个于鸡鸣犬吠间濯足,两厢遥望,各自成欢,亦不成欢。


  只是,于那年未赴的江城,终究于后来有了深缘。


  (2)


  其实这题目源自楚风(依旧是用网名吧),说起江城,与他也不无渊源,既然他有江城记事数篇,我便也学朱自清与俞平伯,来个同题吧!


  虽与楚风并未在江城会晤过,但总在金陵有过一面之交,亦曾经“同阵作战”,虽然他半道跑去了别的阵营,到底也有同袍之义。


  既言江城记事,总归也离不开人,说起江城之人,若以时间先后来算,到底还是要闲叙两句。


  实则楚风并非江城之人,只是为了理想逗留过此处,只是都企盼过同一所高校,虽然最终都是与之缘悭一面,到底也算留记一片初心吧!他亦算得为了心中一份执念,天堂有路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的人吧!纪念这份执着。


  如今他已如愿由理而文,读了研,我是诚挚祝愿他能好好从学的。兜兜转转,亦是天地广大,各浮扁舟一叶。


  (3)


  此刻,我脱了鞋子,一只脚搁在椅子上,以手支于膝盖与颏间,像汉子般坐在肯德基的二楼,看着楼下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生出苏轼游赤壁之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我们于世间竟如此渺小。


  因着一份情缘,往返江城多次,然并未及全览,既言记事,正好也无需言景。


  行走多了,反倒生出些许习惯。在火车上,喜欢“偷听”别人言语,有携妻子孙儿探亲的,有因公差旅的,有专事游玩的,有天之骄子,有黔首庶民……听着他们有意无意的交谈,有时会心一笑,有时暗自为之太息;喜欢观察车站的人来人往,于心里胡乱揣测他们因何穿梭于各座城市之间,又因何必须得这样穿梭,然一言以蔽之,无非两个大字——生活。


  我曾有过摸一摸车站入口处的站岗特警的举动,只因猛看时,竟认为那并不是“人”,坚挺笔直,无一丝动态,伸出手的瞬间,才发觉,那竟是个“人”,吓得手一哆嗦,怦怦心跳的同时不由得肃然起敬。


  然好奇的疑问也闪现脑中:他们,来自何方?屹立于此,几多岁月?(2018)


  ——修改于20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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