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猛然清醒过来，我睁开双眼。
因为是阴雨天，所以即使天色已经微亮，却仍显得沉重无比。
宿舍里寂静无声，室友们似乎仍沉溺于酣甜的梦中。
我翻了个身，闭上双眼，却早已全无睡意。那轻柔的男音仍在我耳边回荡：“我会用生命来爱你，语儿！”男子说。
语儿？谁是语儿？那个男人又是谁？我的脑子不停搜索着，但记忆库里对他们的资料只字未提，我突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对时间的概念似乎越来越模糊，只记得男子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时，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仿佛早已刻入我的灵魂深处。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地绝望。然而，我却看不清他的脸。
第二次他出现在我的梦中，虽然仍然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但我依然感受到了他的惊讶与愉悦。他冲到我面前执起我的手，“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瞪大了双眼。低下头，却发现我的双手依旧丝毫未动得插在裤兜里，那么刚刚那真实的感觉——我看向他，却见他紧握着另一名女子的手，惊喜布满了他的脸。
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却又仿佛清晰的在我眼前。我成了一个旁观者。“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听到他说。然而，他要找的并不是我！我突然有些感伤，脸上也流淌着热乎乎的东西，我抹了点尝了尝，苦苦的，涩涩的，咸咸的……
第三次，我没有看见他的身影，然而他的声音却不停地在我耳边回响，“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了吗？为什么要忘了我？”他的声音如泣血般一直贯穿着我的耳膜。我知道，他不是在跟我说话，因为我不曾忘了谁，我也不曾离开过谁。我向来比负任何人，只除了我自己。
之后的一段时间，我与烙陷入了一场热恋，我是幸福的，但心底有个小小的角落，仍感悲伤，我知道，那是因为他。
第四次梦到他，是我与烙谈婚论嫁之际。他的周身笼罩着一股淡蓝色的哀伤，背影有些绝望，正如我第一次遇见他时那般。“如果离开了我，你就会得到幸福，那么，忘了我吧！”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他没有转身。我不知道他的面前是否有人，我不知道这些话，他是对谁说的，但我知道，他的爱不会因为他口中的那个人的离开而消亡，那是一种生生世世的允诺。
而后，他再也没有出现。再后来，我与烙也因为一段错误的插曲分开了。我突然开始相信命运。许多事，早已注定。
梦中，他缓缓走来，“我会用生命来爱你的，语儿！”他说。
迷雾中的面容渐渐清晰，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一道利光从我眼前闪过，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微笑着向后退了一步，“只是，我再也不是我了！”我说。
我知道他的，应该说我怎么可能忘了他，几生几世的纠缠——前世，他为权利弃我而去，却终生活于痛苦之中。今生，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依存着他的气息存活的女子……
天，终于亮透了。我再次睁开眼。这一场梦终于清醒。
茫茫人海中，我乍然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他就在我前面，缓缓向我走来，一如梦境中。我笑了，带这释然的意味。
然后——我们擦肩而过。
我不再是我，他不再是他。一切终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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