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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是我一生的眼泪

时间:2004/7/9 作者: boy301 热度: 74887

  文/吴伟

    三月的花儿开得正艳丽,手抚在花瓣上,不小心碰落了几滴水珠,花坛外几个小孩正在追逐戏耍,这画面让我想到我的童年,想到我的童年就想到了我的姑姑.


    我的童年是和姑姑分不开的,那时姑姑还是一个小姑娘,她的责任就是照顾我这个体弱多病的小不点,我小时身体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到邻居家串串门不是被风吹伤身,就是被邻居家的狗叫而吓得病了.但我不担心,一切有姑姑扛着.只要我稍有哪里不适,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只会骂姑姑,而善良的姑姑只好低头承认是自己的错.所以姑姑只好什么事都迁就着我,因为我最大武器就是哭,只要我一哭,姑姑就要挨骂了,现在想起来,我真恨我那时的无知.就这样姑姑陪我一起慢慢长大,到7岁时,我开始上学了,村头有一条小河,由于我弱不禁风,姑姑每天都要背我过河,我才能去学校,不论春夏秋冬或天晴下雨.于是,村里人只要看姑姑的身影出现在河边,就知道孩子们要散学了,忙回家准备做饭.这样,姑姑便成了他们的时间或钟表.


    12岁那年,我上了初中,在学校里面住宿,姑姑再也不用背我上学了,但我每次去学校的时候姑姑总是要把我送到那小河旁,再三叮嘱我不要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不要闹矛盾后才回去.冬天时候,姑姑嫁人了,嫁得很远,婆家是和我家很门当户对的人家,姑父是一个理发师,经济来源很好,从此.村里的人再也看不见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姑娘带着她的小侄子上学的画面了.


    姑姑有了自己的家庭,公公婆婆对她都很好,生活也很宽裕,第二年,姑姑生下了一个小女孩,就是我的小表妹,活泼可爱,姑姑姑父都很喜欢她.有一天,姑父突然对姑姑说他不想理发了,他想做生意,姑姑一向很尊重姑父的选择,便笑着答应他了,于是他们把所有的积蓄都投上了,希望姑父能一鸣惊人,没想到的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姑父的第一笔生意就破产了,而那年姑父家又盖新房子,经济上的供不就求,更让姑姑家雪上加霜,姑姑东挪西借,终于把姑父生意破产的债务还清,旧债刚去新债又来,姑姑家已经是一贫如洗,难熬的生活折腾着姑姑,姑姑的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代而起之的是忧伤和焦虑,万般无奈之下,姑姑走上了打工之路,临走时的前一个晚上,姑姑姑父到我们家,姑姑为爷爷泡了一杯茶,哭着对爷爷奶奶说:“希望在外面景气要好一点,挣点钱早日把债务还清,爸,妈,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们身边了”,第二天,姑姑离开了家,离开了故乡,走上了她茫茫的打工之路.


    姑姑打工的一年里,打过几次电话,也写过几次信,每次都不忘提醒我要好好读书,提醒爷爷奶奶要注意身体.恍惚间,一年终于过去了,年底的时候,姑姑要回家了,我们一家人都去接姑姑,车站的人很多,姑父和姑姑终于挤下了车门,当姑姑的脸庞出现在车站暗黄的灯光下时,奶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着“女儿啊!要当初早知道是这样,我怎也不会把你嫁到他家去”,姑姑也把奶奶紧紧地抱住哭了,是的,姑姑的样子很难看,以前扎着便子的头发变成了枯黄,脸上纵横交错着一些干巴的皱纹被泪水打湿了,爸爸也已经很老了,但姑姑和爸爸站在一块,你怎也看不出他们是兄妹俩.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模糊了,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为亲情哭了,我敢不相信,站在眼前的这个,就是以前背着我过河去上学的姑姑,回头看看爸爸妈妈,他们也都泪流满面,爷爷老泪纵横地走上去挽起姑姑的胳膊说:“走吧!我们回家去……”


    去年正月,我来学校的时候,爸妈都来送我,车子刚要走的时候,突然有人叫等一下,原来是姑姑,看着姑姑单薄的身体由远而近,我心里一阵痛楚,姑姑一边喊着我的小名,一边走到我身旁,提起手里拿的袋子送到我手上,叮咛道:“到蚌埠路远,坐车累,这些东西在路上当零食吃吧!”,我强忍着泪水用力地点头,车子终于走了很远,但姑姑和妈妈的叮嘱声还伴着风漂在我的耳旁,车上,我小心翼翼地拆开姑姑给的那个袋子,只见两张红红的百元大钞躺在最上面,原来姑姑是怕爸妈拒绝她,才把钱和零食放在一起给我,我强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心里暗叫着“姑姑,您这是何苦呢!”


    今天,姑姑还在继续着她的打工生涯,面对姑姑劳累的身影,我暗叹,我无奈,姑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呢?我不止一次地这样问,她都笑着回答:“只要你好好念书,就是帮我的大忙了。”姑姑,你知道吗?你越这样说,只会让我的心更加伤痛.


    姑姑,我经常不敢去想你,一想到你我就会流泪,是命运让你如此吗?如果是,那么我恨你的命运.今天,我写完这篇文章时,泪水又打湿了我的面颊.


    姑姑,你真是我一生的眼泪.

        

 

      写给远在外地打工的姑姑,祝愿她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早日恢复她幸福美满的家园
       
                      
       
                      04.5.3晚.电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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