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扫落叶,枯黄一季。
冷风,沉浸在阴郁沉沦的暗灰色里。我把自己抛弃在冷风里。
校园里传来周杰伦的《夜曲》。干净,纯洁,忧伤。“跟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手在键盘敲很轻。我给的思念很小心,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冷风中,一个男人的脸庞慢慢在眼前浮现。苍白,憔悴,抑郁。岁月的印痕,挂满了他的整张脸。没有言语。眼神里充满荒凉与空洞。
慢慢的,那张脸模糊在我的泪眼里。模糊,模糊,消失。一点残痕都没有,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很干净。
慢慢的,那张脸模糊在我的泪眼里。模糊,模糊,消失。一点残痕都没有,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很干净。
我抹去泪水,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嘟声后我说“妈,是我。我刚刚看到了外公......”电话那端,是许久的沉默。接着是一声声呜咽,我把电话挂断。妈妈胳膊上还挂着那个黑色的“孝”字。
国庆回家,拥挤的车站,人群如潮水,不停的涌动,涌动。我望见妈妈胳膊上带着的黑色的孝字。我知道他走了。那个被病魔折磨够了的老人,走了。妈妈在我身边强装笑颜,她阴郁瘦黄的脸,像飘落的黄叶。我假装没看到那个字,我想对妈妈笑,却发现心中像有一块玻璃,在破碎。沉重的碎片,刺痛的划伤了我,却没有一滴血。
七天假期,我呆在家里,妈妈让我去墓地,我说不去。因为我害怕看到他荒凉的坟冢。害怕那里开始成为小草的家。害怕自己到了那里流不出一滴泪。
他生前,被病魔折磨的疯掉。他生前,把他的儿女折磨的疯掉。我不喜欢他,一直不喜欢他。我盼望着他死去,好把所有的都解脱掉。可是,可是,我没想到我刚离开他不久,他就真的死掉了。
我一直不知道,他走时是否一直在挣扎,是否想抓住些什么,好让自己不会离开。他一直害怕死亡,因为他已经嗅到死亡的气息。他孤独,恐惧,惊慌。
生与死,到底相距有多远,他徘徊在死亡边缘。他因无法言语。开始怪叫。他也只剩下怪叫。像婴儿般叫。我不知道,人在临死前是不是总会像他刚出生时一样,像个兽。
冷风,伸进我单薄的衣内,浸透着我寒冷的身躯。JAY的歌仍在放着。冷漠而不羁。空洞中有淡淡的温情。D调的华丽,在黑白键中流泻出来。像月光洒在空洞而又富丽的殿堂。荒凉在我心中,开出一朵带刺的花。冷艳而又将似枯谢。
尽管我诅咒那个男人死去。但他真正离去,却发现自己依然会心痛,依然会怀念,依然会在别人讨论外公时,无力的逃避。9月23日,他的祭奠日。我在日历下轻轻划下痕迹。
小时候他不喜欢我。因为我总倔强的盯着他,不回答他的任何问题,不叫他一句“外公”。以后好多年我都不去看他,我们之间的感情好淡好淡。淡若陌生人。他死之前,我突然去医院看他。被病魔折磨的只剩一堆柴骨的他,苍白的躺在和他一样苍白的病床上。输液,不停息的穿滴着,有液瓶通过液管,进入他的血管里。一滴一滴地。那一刻,泪,无声的划落我的脸庞。我忍不住叫了声“外公”。他挣扎了一下,睁开眼睛。我看到一滴泪从他眼角划下。像早晨的花朵里落下的微露,晶莹,透明。我第一次感到,他老了,真的老了。我走出病房,泪,决堤。
风中,我裹紧衣服。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手在键盘敲很轻。我给的思念很小心,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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