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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寻幽录(31 地震理发记)

时间:2017/9/28 作者: 幽州重镇 热度: 60487
  第三十一章 时光倒影之地震理发记

  地震是人类历史上发生多次的可怕灾难,地震是大自然狂暴的毁灭。但是,童年关于地震的回忆,却竟然有一丝可笑,有一点变化在其中。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场地震远离我们县的城乡;更重要的是,那是一次人类历史上史无前例的预测成功,辽宁各地,尤其是震中的海城、营口、鞍山、辽阳,千家万户都按要求已在外简易房里过夜了。就是我们柳家这个偏僻的乡村,也是家家预先搭好了地震棚。只是,因连续多日无震,大家耐不住地震棚的寒冷和艰苦,又抱着侥幸心理回到家里住了。

  那是1975年2月4日10时30分,辽宁省政府发布了地震预报,指令各级政府立即疏导民众避难。大队的大喇叭高声且重复广播,每家每户的小喇叭也在同播。当天19时36分,7。3级大地震,离海城200多公里的我们也大受波及。此次地震预报有效减少了十余万以上的人员伤亡。《美国地震协会公告》评价认为,“海城地震的预测,是结合了经验主义分析、直觉判断和好运气,这是预测地震的一次成功尝试。”记得那时我还没有上学,当天哥哥们都在放寒假。晚上,几个远房亲威都聚在我家,说笑了一会儿,大家说要打扑克,但天黑没有电,大家很快散场。我们家里都没有到园子中间的地震棚休息,直接入睡了。据妈妈讲,我们正睡得香时,突然电灯晃了起来,炕也剧然震动起来,房梁在嘎嘎作响。“不好,地震了!”妈妈突然喊。于是,大家慌慌张张的急忙跳下地往外跑,都没顾得穿鞋。这时,爷爷突然发现缺了两个人,原来是我四哥和我本人,兀自在炕上酣睡,任高声惊叫喧哗愣是没醒。爹急眼了,冲着屋里,踹掉窗户和玻璃,将我俩顺出去,爷爷和大哥在外面接住。还是不醒,干脆放我们俩到园中地震棚的临时架床继续酣睡。

  直到天光大亮。我们很奇怪,怎么处于园子正中。四哥惊叫起来,原来他摸了一手血,他的臀部有个大口子。原来是老爹匆忙顺我们之中,四哥被窗框上残留的玻璃碴子划伤。整个夜晚,几次余震,我们都在梦中。此事传遍了屯子,成为村人们老长时间的取笑谈资。

  地震好几天,余震不断,不能进屋,我们把火盆搬到外面来取暖。地震棚里还摆了好多书,老爹从乡图书室借来好几部长篇。其中有《水浒传》,我至今记得扉页上毛泽东的评语:“《水浒》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又摒晁盖于一百零八人之外。宋江投降,搞修正主义,把晁的聚义厅改为忠义堂,让人招安了。宋江同高俅的斗争,是地主阶级内部这一派反对那一派的斗争。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又说:「《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使人民都知道投降派。”那时,人心慌慌,做饭做菜都在园子里,连地震期间都在读水浒,倒是别有一番情趣。还好,大的地震就晃那一次,没有再震。

  那时冬天新生上学。那年冬天雪特别大,三月份开学后,马上参加扫雪,人们说地气大变了。在学校还学了几句地震口诀。

  井水是个宝,前兆来得早。

  无雨水质浑,天旱井水冒。

  水位变化大, 翻花冒气泡。

  有的变颜色, 有的变味道。

  老鼠搬家往外逃,鸽子惊飞不回巢。

  冰天雪地蛇出洞,鱼儿惊惶水面跳。

  临震前,一瞬间,地声隆隆电光闪。

  大震将至要果断,迅速行动快避险。

  在乡下,男人的头发长了,胡须密了,最好到就近的老地方去理一下,还可以讲讲古今大事;女人焗个油,染个发什么的,也不用坐车跑远路。所以,有人聚居的地方,理发店和副食店一样,总是少不了的。而理发又是稍微有点技术性的活儿,在一些上百年的老街,理发店和理发师傅也一代一代传了下来,里面的理发椅、镜子、面盆架等用品,慢慢地,都成了古董。可见,那些老乡村理发店,同时也是一个地方演变的历史证人。只要有人聚居,只要人们还爱美,理发店就永远不会消亡。

  但是,在我们偏僻的老家,在六七十年代,这种老乡村理发店是不存在的。因为,整个乡里,也没有理发馆。实在要找正规的理发店,只能去百里外的县城,那是大家既舍不得功夫也舍不得钱的。

  那时,大部分家庭,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发推子。我们屯很多人,都是各家给自己的孩子理发。在我家,不知是父亲理发手艺生疏,还是我家理发推子生锈了,每次总是要夹头发,扯头皮。我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一旦要理发,孩子们都会左推右脱的,最后哥几个头发实在太长了,父亲只能强制了。记得一次本来要理小平头,我已做好了挨夹三五次的准备。但是,那把推子,可能给四哥理完后耗尽了所有的润滑油,在理我的头时,象突然锈住一样,死死地夹住了我后脑袋上的一大撮毛,怎么也拔不出来。用剪子伸进去也剪不掉,因为,铁推子已紧贴头皮了。后来眼泪掉下来,一大整块头发没有了,象农村说的鬼剃头。干脆,同意父亲把推子重新拆开上油后,剃了个光头。那是还没上学时的事。及至上了小学初中,父亲早吸取教训,丰富经验,用上了崭新的理发推子,极少夹头了,小时候的阴影,也就渐渐消除了。回想几十年中,祖父和外祖父也是由父亲理发的,夹头的事自是不少,但从未听到见到两位老人的任何抱怨。离开乡村到城里读书后,父亲不再给我们理发了。但有意思的是,在我二十一岁时,又请父亲剃了个光头。那是个特殊的头型,经历了八九动乱,从大学放长假回家。理发时特意请父亲剃光头。老爹架不住陈请,一个明光锃亮的葫芦头又诞生了。这种头型,在夏日里下地干农活甚是清爽。及至学校复课,头发长的正好。这是我最后一次剃光头,也是最后一次由父亲理发。

  现在,缺少了练手的对象,各村又都有了理发馆父亲的手艺早又生疏了。但那十多年的理发记忆,各种哭闹,欢笑,都永留记忆深处了。

  近读家兄三哥的一首诗,又想起了理发的事。 诗曰:闻声大伯剪头么?却见门悬一燕窝。镜里衰颜羞面对,身旁靓女漫张罗。斩其华发三千丈,负我流年半百多。掸尽春愁飞尽絮,出门一笑柳婆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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