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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的螺蛳粉,想漂的我

时间:2017/6/8 作者: 语涵 热度: 87788
  在不确定加班而最终加班的时候,常常在下班路上遇到一个柳州螺蛳粉店里,然后吃上一碗原味螺蛳粉,顺便让老板把粉丝稍微煮久一点,因此每次看到我来,老板总笑着说,粉丝煮久一点!我微笑点头,这个习惯大概已成为我个人的标识了吧。

  起初,我并不太喜欢螺蛳粉,盖因初中时候同学家里便是做这个,她说但凡好吃的店铺,煮汤时不免放罂粟壳。那时候,我的自律感仍是挺强的,避之如同令士之耽兮尤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之物一般,可偶尔食之,但觉不耽溺爱。因不主动,不拒绝的选择,大部分吃螺蛳粉,都是与他人一起,盛情总是难以辜负的。真正主动选择,大概是在北京的那两年,高中好友秋灵带我去中关村附近的清华园吃的螺蛳粉,广告语写着,螺蛳粉都北漂了,你有什么理由不努力?每次都觉得好笑之余也觉得颇为励志~

  我还记得,那是2014年的最后一天,在遥远的他乡,在遍地是北方食物,北方口音,北方文化的帝都,在一个即使有着璀璨霓虹灯彩也容易寂寞的城市,和挚友一起吃些颇为熟悉的螺蛳粉,听她说高中校门口,她时常想起的柳州姐,以及她煮的螺蛳粉,也是一种记忆安放之处。我应该没去过,或者与同学去过一两次,已不太有印象,反而更喜欢隔壁的伊面。但,在她的回忆里,不免想起很多似水年华,想起曾经号称三剑客的我们仨,说好要去一个城市上学,最后却去了不同省份,在不同城市里逐渐冷却,曾经的梦想……青葱岁月里梦想的随意与简单终究敌不过现实的奔波和劳累,敌不过世俗的束缚,如若我说现在仍在追逐呢?

  那天晚上,北京很冷,八点多店铺已大部分关门,我冻得一秒都不想走在寒风里,风凛冽地扫荡着岁月最后的残余。在这新的一年来临之际,我们却惊喜地发现迎来了新生命,那一年,我们相识九年了,见证了她为人妻为人母的整个过程,她说,因见证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因而十分珍惜。后来看着这个小女汉子从美国归来后,慢慢成长,觉得是十分欢喜的事情,我有时调侃秋灵,说幸好孩子还小我已回广州,不然待到三四岁光景,怕是很容易被我拐了的。她的脸上洋溢着母亲般的光华,安静祥和,似乎手中抱着的已是全世界,可以豁出心中最深沉,最质朴而单纯的爱恋,我懂得这是人生必经之路,却仍隐隐心生羡慕,她笑着说,我倒是愿意让她三四岁时跟着你在广州生活一段时间,想来会是很有意思的生活,反正你懂的照顾小孩~

  是呀,我从小到大,看顾过许多孩子,耳濡目染,也大抵知晓如何照顾孩子,也十分喜欢与孩子相处的感觉,总觉得,这样的时候,逗着孩子,轻声细语地哄着,心就轻飘飘,莫名觉得喜悦!我们从孩子走来,却在青年后渐渐失去孩子的视角,孩子的趣味,孩子单纯的快乐,然而与孩子相处的瞬间,似乎又看到年少的自己,和感受那份坦然的快乐,因此,我是极喜欢与孩子相处的。然,纵使我是这样欢喜,她如何舍得呢?因此,我也只是想着,等孩子长大,等我再次去到北京,如果清华园的螺蛳粉还在,必要请她们母女吃上一碗,说着小宝贝在岁月交接时来的惊喜~

  那时,她不一定懂得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那些我们用许多年已然理解的事情,但是应会懂得,她的到来,于我们而言,是莫大的礼物和惊喜~那时想,以后如若有女儿,很想在她出生之时,在院里的树下埋下一壶女儿红,待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时候喝!一半感伤,一半喜悦,一半冷冽,一半芬芳!这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稀释的告别,告别一段岁月,而非一个人,总还是来得更轻快一些!

  后来,在北京思乡之余,我偶尔会去吃一碗螺蛳粉,通常拉着朋友们一起去,朋友都是北方人,并不能理解这种食物对于南方人的意味,只是以好吃与否来判断!不知为何,每次去吃的时候,要么我带错路走到时已因劳累没有最初的欢喜,要么下起倾盆大雨,在很难得下大雨的城市,淋得心里都是湿的~于是,在这样的地方,我难以说起中学时代的故事,说起初中时候好几人分食一碗螺蛳粉的岁月,说起高中时候有多少人迷恋校门口的柳州姐,说起那些年遇到的人都分落在各地,甚至在我不知道的远方,说着在北京北漂的螺蛳粉,似乎也带着一种回忆的寂寞~

  我总疑心,有些思念,大概是难以寄托的,因此自然所能及的范畴内阻止心之向往,这样的天气,不让我有一瞬的空闲,回想螺蛳粉中的回忆,我只记得,那些豪爽的笑容,和北京的风雨!梁实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不管风多大,雨多大,我都会去接你!因此,我想念了,也是不管风多大,雨多大,都会去见你~如若未去,定然是情之所系,未曾如梁实秋所言,无论风雨!即便如此,又如何真正挡住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呢?

  有一位朋友,正是那位约在江南相逢而因事未曾赴约的朋友,曾陪着我在北京蓟门口附近穿街走巷找一家螺蛳粉店,满满地吃上一大碗,说着许多故事,说着彼此想过的生活,说着对未来的期许,说着山东姑娘的豪爽,说着有时会忘记的人……人和地方一样,具有相应的磁场和性格,因此,和不同的人相约去不同的地方,如同搭衣服饰物一般,具有某种默契和美感,觉得就这样便合适舒服,已然足矣,盖因我觉得艺术初心本是随意。

  因而,我有很多地方想去,对世界有很多好奇,因这种与别人契合的好奇,而衍生一起去某个地方的约定。能与我有这样约定的人,大抵也是随心之性格,对于一个地方,一种风景,总是希望有一种氛围,一种仪式,可以马上拿起包说走就走,也可以慢慢等待合适的时间。

  螺蛳粉都北漂了,我也想去漂泊,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去合适的地方,默契地看着风景,分享心中的感慨,正如我们曾经所期盼的一般,身体在漂泊,心却稳定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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