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在院子里,奶奶笑着把一根细线拴在那棵树上,说:看它什么时候能把这线撑断。
时光荏苒,如今我又站在这里,抚摸着这棵树上留下的深深痕迹,这痕迹已如奶奶脸上的皱纹一样深,一样的残忍。我不忍伫足,转身走向老屋。
然而,眼前的景象更让人心生凄凉。老屋已残破不堪,苦蒿荨麻掩盖了台阶,麻雀在其间筑窝窜行。堂屋的门板早已被拆走,爷爷走时所用的灵幡还在里面挂着,积满了灰。垂下头来,望到了水缸,勾起了我的回忆。
在那水缸板上,我们曾把门前这颗梨树所结的果切来分吃。因为那梨,我的童年回忆起来总是很甜。对了,那梨树呢?哦,还在那里,只是听说人搬走后它就再没结过,只苦了那用来摘梨的竹竿在地上空躺着,发了黄。
低头徘徊间,又想起了那口井,哦,已结满蜘蛛网,细细淌着最后的一点水。还有,那棵核桃树,没有小孩在上面荡秋千,它应该长得很好吧!……
一切的一切,我都记得如此清楚,看得如此真切。人,搬走了,老屋还在,坚守着曾经的那份记忆,让经过这里的人知道,这里曾经有人住过。只是他再也看不到,那炊烟燃起的样子,那满树的梨,那嬉笑的孩子,那坐在门口的老人……
总有一天,那屋会被拆去,夷做耕地或其他,然而,那遗落的回忆又由谁来拾起,也许是那留落在土里的碎瓷片吧!我心生寒意,默默转身离去,不忍回头。
是啊,人不可能总在一个地方居住,总要迁徙,总要变化。然而,总有一个地方,值得我们牵挂,值得我们记忆,因为在那里,埋着的,是我们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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