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界怀祖---
一棵九十三岁的松柏,你守着你自己的新坟。
清明节来看你,给你点着一只香烟,坐在坟堂雨上的我,脑中满是你的印象,生前我们唱的《金凤子》,又在这四周悠响:金凤子来开黄花,一开开在穷人家,穷人家,要翻身,十道采鲜花------想当初这盲的幅波振动你的胡须------看一回凝静的桥影,你在这闲居,不问进儿世事,数一数你坟头螺细的波纹般的藤蔓。
荒谬的地上地下之界,盲天清明的黄昏,远树凝夜,这坟草,密稠稠,七分鹅毛,三分枯败。
这怀意如何让我去静定的边缘捕捉——你坟的前后为虫蚁安窝,泪花,簇生松头------
灶山之语,我说你听。
我念你,祖。隔年望你。我走出了你的坟床,一步几回首,露湿了我的布鞋。
你离开
你留下的,是复杂的事,我们收下的,在你为安的地方你本来明白,不是犹狠或是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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